于是她從善如流應:
“那我現(xiàn)在給夫君拿。”
裴執(zhí)聿垂眼看她回身去開食盒,受傷的掌心重新張開,流轉(zhuǎn)起的內(nèi)力將木刺全數(shù)震出,無聲落在厚實的地褥上。
手掌隨之又傳來一陣疼痛,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注視著姜歲將那碗看起來毫無異常的湯遞了過來。
熱氣氤氳,將她面容模糊其后。姜歲輕吹了吹,便舀起一勺遞來,眨眨眼滿是期待地望著他。
鼻尖縈繞來濃郁的香氣,絲毫嗅不出那股淺淡的藥味。
他凝眸看那碗在燈火下泛著誘人光澤的湯,不由舔一舔先前將自己咬破了的齒尖。
姜歲舉著手臂,不免疑惑地看眼前人停頓了良久,才俯身來,緩緩含住了勺子。
身量極高的郎君,哪怕彎腰俯身,仍帶著一股壓迫感。
臣服馴順的猛獸,也依舊是猛獸。
姜歲微怔,眼前人的動作明明和往常一樣,卻似又有哪里不太一樣。
她抿抿唇,好像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裴執(zhí)聿有這么高。
他俯身過來時,被燈火拉長的影子,將她全然罩在了里頭。
姜歲莫名有些不安,卻不知從何說起。何況裴執(zhí)聿還又由她一勺一勺喂著,用完了一整碗。
她將碗放回,倒是幾分心虛,想著今晚要不就不用那盞茶了
但裴執(zhí)聿卻已經(jīng)注意到了一旁的茶盞,還主動問道:
“夫人今夜備了什么茶?”
他這樣提了,姜歲只得回答過,將茶盞遞去。
裴執(zhí)聿用未受傷的手接過,輕嗅了嗅淡雅的花香。
姜歲兩眼盈盈注視著他動作,在茶盞邊緣抵上他唇瓣時,她忽出聲道:
“夫君剛喝了湯…再喝茶水恐怕會撐,要不就不喝了吧?”
裴執(zhí)聿眼皮微掀,薄唇勾起一點弧度:“無妨?!?
說著,他便一仰頭,喝了。
他動作實在太快,姜歲才張了張口,就看茶盞已空,被他一飲而盡。
她欲又止,神色幾分驚詫。
這般牛飲,真的是夫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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