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她的神情突然變了。
這張臉,看上去有些熟悉,我在哪里見過嗎?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朝前走了幾步,站在夜色中看著眼前的男子。
“談什么?”脫口而出的,是流利的中文。
眼前的,竟然是一個中國姑娘?秦天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對面的燈光有些晃眼,他看不清她的臉。
“談一談你們抓的這個人。”秦天回道。
琳娜冷笑,手臂輕揚。
呯!
槍聲突然響起,秦天面前塵土飛揚。一個小小的彈坑赫然出現(xiàn),就在他身前一米處。
這就是女人!秦天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
“靠!”高翔罵了句,飛快鎖定了對方狙擊手的位置。
“發(fā)生什么事了?”蘇洛緊張地問道。
“我沖她站過的地方打了一槍,剛才她的人沖頭兒面前打了一槍。這是針鋒相對啊!”高翔道。
“哦??磥碚勁械倪€行?!碧K洛苦笑道。沒有真打起來就行,對方這么示威,說明接下來還有得談。不過,怎么感覺好像有點奇怪啊
“現(xiàn)在可以談了?!绷漳劝菏祝卣f道。
“這個人我要,條件你可以開?!鼻靥斓?。
“叢林的法則,誰先打到的獵物歸誰?!绷漳日f著,輕輕敲了敲車窗。
后排的車門開打,科爾拖著死狗一樣的哈桑下了車,將他扔在地上,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
“我不可能把他給你?!绷漳仁种钢5?,“但是,人在這里,你們有本事的話可以動手搶?!?
“真的沒得談?”
“沒得談。”
“他是恐怖分子。”
“我知道!”
“他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血?!?
“我知道!”
“他害死了我的朋友!”
“他殺了我全家!”
一聲凄厲的尖叫,如杜鵑泣血,在夜色回蕩。
秦天如遭雷擊,望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子,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廢了他!”面色慘白的琳娜,扶著車門,痛苦地閉上了眼。
也許是壓抑太久,也許是悲傷太深,也許是那張面孔讓她亂了心緒,她的情緒像火山一樣爆發(fā)了出來。
科爾黑著臉,踩斷了哈桑的一手一腳,從原來的傷口處踩下去的。
哈桑發(fā)出一陣殺豬般的哀嚎,痛得昏死過去。
“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琳娜抬起頭,望著秦天,問道。
“我會殺親手宰了他?!狈路鹗艘话愕那靥欤牭阶约喝缡腔卮鸬?。
“嗯。你是個誠實的人?!绷漳赛c頭,打開了車門。
“要動手的話,可以開始了?!彼f完,便坐回了車里。
科爾也拖著哈桑上了車。
“頭兒,你怎么了?”耳麥里,傳來了高翔的聲音。
看到三人重新上車,談判似乎結(jié)束了,接下來怎么辦,秦天卻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發(fā)呆。
“我沒事?!鼻靥扉L嘆了聲。
“談得怎么樣?”蘇洛急忙問道。
“沒談成?!鼻靥斓馈?
“現(xiàn)在怎么辦?”蘇洛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鼻靥炜嘈?,聲音很疲憊,“那是個中國姑娘。她說哈桑殺了她全家,我覺得是真的。”
“她說,你就信了?”蘇洛有些上火。
“很多年前,在西北邊境地區(qū),的確發(fā)生過幾起滅門慘案,都是沙漠之蝎干的。所以在退役前的最后一次任務(wù)中,我在沙漠里追殺他們幾天幾夜?!鼻靥靽@道。
商務(wù)車從秦天身邊緩緩馳過,副駕的車窗落下。
“吐爾茲,也是殺害我全家的兇手。你在克拉瑪沙漠里殺了他,我欠你一份人情。這個東西,你們可能需要,請收下。謝謝你,有緣再見。”琳娜遞出了一個文件袋。
秦天接過文件袋,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商務(wù)車漸漸遠去,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他殺了我全家!”秦天的耳邊,依舊回響著她撕心裂肺的悲鳴。
車窗落下,驚鴻一瞥,他看見的,是一雙燃燒著血與火,卻沒有一絲生機的眼睛。
秦天覺得,自己此生恐怕再也無法忘掉那雙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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