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你要是不想嫁給他,就不要委屈自己?!崩钕阌癯聊藭?,還是決定再勸勸他,“好男人多得很,咱們慢慢選慢慢挑,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費那個勁做什么,早點了結(jié)這件事,省得我爸成天嘆氣我媽成天在我耳邊叨叨。大家都省心,好好過日子!”白露邊走邊拔弄著手里的花,一臉平靜地說道。
此生不能嫁他,那么嫁誰都沒有區(qū)別,她想。
一念至此,她的心中涌起一縷淡淡的悲涼。
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痛苦,原來真的會慢慢消失。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如今想起來,面容竟變得有些模糊了。
她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因為她累了,掙扎不動了,更沒有人給她力量。
李香玉似乎懂了,于是不再說什么。
黃昏的江畔,兩個女孩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白露最后醉倒在了李香玉的懷里。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流著淚喃喃問著。
李香玉回答不了,只能陪著她流淚。
白秋原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
聽到開門的聲音,吳曉蕓便從廚房里沖了出來。
“老白啊,露兒把工作給辭了,你知道嗎?我打電話問小吳,小吳說,露兒不打算在海城舉行婚禮,他們準備環(huán)球旅行結(jié)婚!多好的工作啊,說辭就辭了,回頭上哪兒找去?。∵€有還有,那么多親朋好友等著參加她的婚禮,我也想看著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出嫁,她倒好,搞個什么環(huán)球旅行,你說她到底在想什么?。俊彼鸺被鹆堑卣f了一大堆,聽得白秋原直皺眉。
“孩子大了,她的事讓她自己拿主意吧!”白秋原不想多說話,嘆了聲。
“婚紗、禮服、請?zhí)?、酒店、司儀婚禮籌備那么一大堆事情,我都替她安排好了,現(xiàn)在讓我怎么辦?”吳曉蕓抱怨道。
她的這番抱怨,點燃了白秋原心中的火。
“你都替她安排好了?要不你替她去嫁好了!安排安排,你就知道安排,露兒是你的女兒,還是你手里的扯線木偶啊!她是你女兒,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最想要什么,怎么才能讓她開心,怎么才能讓她不受傷,你知道嗎?”他站起身,看著吳曉蕓憤怒地咆哮了起來。
吳曉蕓驚呆了。她從來沒想過,一向溫文爾雅的丈夫,竟然因為她的一句抱怨,發(fā)了這么大的脾氣。
“老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走上前,拉著白秋原的胳膊,顫聲問道。
白秋原冷冷地看著她:“我問你,露兒順從了你的心意,答應(yīng)嫁給吳逸凡,你是不是很高興?”
吳曉蕓下意識點了點頭。
“你高興得太早了?!卑浊镌肫鹋畠浩届o的樣子,心痛地揪成一團,憤怒地斥道,“她從此可能會過上平靜安樂的日子,也可能會活成你想要的樣子,但我們和她之間卻有了一個再也解不開的心結(jié)。從某種意義講,我們永遠失去了我們的女兒。吳曉蕓,這真值得你高興嗎?”
他的話,讓吳曉蕓整個人聽傻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她難道不明白嗎?
“怎么會這樣?”她不信,她不能理解,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白秋原沒有解釋為什么。有些道理,有些人活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他現(xiàn)在說得越多,吳曉蕓只會更迷茫更委屈。
“公司的麻煩事,我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家里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很可能會比從前還好。所以請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過你喜歡的日子,放過咱們的露兒吧!”白秋原說完,朝著樓上走去。
他沒有告訴吳曉蕓,是秦天的朋友出面幫他解決了公司的危機,還給公司帶來了一個巨大的發(fā)展機遇。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當初對秦天說的那些話多么可笑。什么財富名利地位,只要那小子想要,真的是唾手可得。而自己,特別是勢利的妻子,卻千方百計將他從女兒的身邊趕走了。
他真的走了,再沒有回頭,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但是,他卻留下了他對白露最后的愛,在危難關(guān)頭為她和她的家擋下了風(fēng)雨。
風(fēng)雨后見彩虹,彩虹下卻沒有他們相依的身影。
這個秘密,白秋原無人可說,只能將它永遠埋在心底。
“環(huán)球旅行女兒啊,出去走走也好。天地何其廣闊,而我們的目光太短心胸太窄,這是這么多悲劇的源頭。愿你此行,能看到你想看的風(fēng)景!”
深夜的書房里,響起了一個老父親無奈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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