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著南紅海廣袤而寂靜的海域。
最后一抹夕陽的余暉,如同熔化的金液,潑灑在波瀾不驚的海面上,將萬物鍍上一層短暫而輝煌的暖色。在浩瀚的金紅之中,一艘名為“海豐號”的白色小型多用途貨輪,正以約十四節(jié)的巡航航速行馳著。
位于生活區(qū)主甲板層的船員餐廳,此時正是一天中最具煙火氣的時刻。
空間不算寬敞,但燈火通明,充滿了飯菜的香氣和嘈雜的談笑聲。
結(jié)束了白天忙碌工作的船員們——從船長、輪機長到普通水手——大多聚集于此,圍坐在長條餐桌旁,享用著廚師精心準備的晚餐。
紅燒帶魚、青椒肉絲、紫菜蛋花湯……家常菜的香味混合著海風特有的咸澀,構(gòu)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一名東南亞籍的水手長,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不停地給眾人分發(fā)著飲料。
十多分鐘后,異變毫無征兆地降臨。
“奇怪,頭怎么有點暈……”一個年輕的水手揉了揉太陽穴,強烈的困意就如同無形的潮水般席卷而來,沉重得讓人無法抗拒。他試圖撐住桌子,但手臂一軟,整個人便“撲通”一聲從椅子上滑落,癱軟在地。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緊接著,餐廳里的人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接二連三地癱倒下去。
碗筷掉落在金屬地板上的清脆聲響、身體沉重倒地的悶響、以及逐漸變得粗重卻無意識的呼吸聲,瞬間取代了之前的喧鬧。
僅僅幾十秒的時間,剛才還充滿生機的空間,便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寧靜,只剩下杯盤狼藉和橫七豎八昏迷不醒的人體。
幾乎在同一時間,駕駛臺內(nèi),刺耳的雷達警報聲尖銳地響起,打破了黃昏的靜謐!
正在值班的三副一個激靈,撲到雷達顯示屏前,緊緊盯著屏幕上那幾個突然出現(xiàn)并高速接近的光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一把抓起內(nèi)部電話,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diào):“船長!緊急情況!雷達發(fā)現(xiàn)四個高速小目標!右舷后方,距離約900米,速度極快,正向我船直沖過來!”
船長李振海像一頭被驚動的雄獅,猛地從海圖室的椅子上彈起,幾步?jīng)_進駕駛臺。
這位有著近三十年航海經(jīng)驗的老船長,眉頭緊鎖,先迅速掃了一眼雷達屏幕上那令人不安的光點軌跡,隨即抓起高倍望遠鏡,沖到右舷的瞭望窗前。
暮色漸濃,海面能見度已經(jīng)開始下降,但他依然清晰地看到,兩艘沒有懸掛任何旗幟的灰色高速艇,如同兩條露出毒牙的海蛇,正破開暗金色的海浪,殺氣騰騰地直撲過來!艇上人影幢幢,甚至能隱約看到武器反射的冷光。
“是海盜!拉響全船警報!”李船長聲音低沉而急促。
凄厲的警報聲瞬間響徹全船,每一個角落都回蕩著這危險的信號。
“報務員!立即發(fā)送最高優(yōu)先級求救信號!表明我船遭遇不明武裝分子襲擊!重復發(fā)送!快!”
年輕的報務員雖然臉色發(fā)白,但手指卻異常穩(wěn)定,飛快地在全球海上遇險與安全系統(tǒng)終端上操作起來,加密的求救信號隨著電波射向夜空,這是“海豐號”最后的希望。
就在此時,背叛的匕首從背后刺來。
站在船長側(cè)后方的大副約翰遜,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狠色,摸出一個電擊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抵在了李船長毫無防備的后頸上。
“呃——!”李船長身體劇烈地一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身體一軟,重重地癱倒在冰冷的駕駛臺地板上。
同一瞬間,約翰遜的一名同伙飛快撲向正全神貫注發(fā)送求救信號的報務員,用同樣的手段將其電暈。
“確認下求救信號有沒有發(fā)出去?!奔s翰遜沉聲道。
“發(fā)出去了。而且發(fā)了三遍?!蓖锘氐馈?
“好?!奔s翰遜點頭,迅速關(guān)閉了貨輪的對外通訊系統(tǒng),切斷了“海豐號”與外界的聯(lián)系。
“去接他們吧!”約翰遜轉(zhuǎn)身走出了駕駛臺,朝著甲板走去。
兩艘快艇熟練地熄火,利用慣性悄無聲息地靠近了“海豐號”相對平緩的右舷船中部位。
七八名身著黑色作戰(zhàn)服、手持緊湊型沖鋒槍、頭戴黑色頭套的武裝分子,如同暗夜中躍出的幽靈,利用船體輕微的晃動,敏捷地攀上懸垂的登船軟梯,動作迅捷、協(xié)調(diào)且無聲,顯示出極高的專業(yè)素養(yǎng)。
為首者身形精干,動作沒有絲毫多余,一雙露在頭套外的眼睛冷靜得如同萬年寒冰。他是羅伯特的手下,代號“烏鴉”,此時扮作了海盜。
“控制駕駛臺和艦橋入口,清點船上人員。你,帶路去貨艙,如有漏網(wǎng)之魚,打暈就成了,不要見血。”“烏鴉”飛快下令。
“先生!”約翰遜帶著兩名手下快步跑了過來,看著兇神惡煞的一群人,眼中滿是恐懼。富貴險中求,這次他們真是拿命在掙錢。
好在聽到了不要見血那句話,不然約翰遜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