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熹年明顯愣了一下。
隨即眉心擰成一個(gè)‘川’字,“你說什么?”
“離婚?!?
“你想好了?”
“想好了,你想要的自由之身,我還給你,這些年我也累了,想把你還給南枝。”
她不想再背負(fù)壓力和重?fù)?dān),實(shí)在是壓得她喘不過氣。
男人唇上勾起一抹冷笑,“我是什么物品嗎?你想搶就搶,想還就還?”
“過去的事我只能說對不起?!?
她也是沒有辦法,不得已。
“只要你同意,我隨時(shí)可以和你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xù)辦了,我愿意凈身出戶。”
傅熹年擰眉不語,不知在想什么。
“我最近上午都有時(shí)間,如果你明早有空……”
男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藥,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jī)會,轉(zhuǎn)身扶住宋南枝,帶著人走了。
她被晾在原地,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沈醫(yī)生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決定成全有情人了?”
張軍看了半天戲。
傅熹年和宋南枝一走,他聞著八卦的味兒,嬉皮笑臉湊了過來。
“話說你舍得凈身出戶嗎?傅家是醫(yī)藥世家,江北城的頂級豪門,你不打算趁這個(gè)機(jī)會大撈一筆?”
聽著張軍陰陽怪氣的話,沈知瑤秀眉輕蹙,“張醫(yī)生,我知道你是南枝的狂熱粉絲,但工作場合,請你注意一點(diǎn)。”
“你做了惡心人的事,還不讓人說?”
“我沒必要向你解釋。”
她給了張軍一個(gè)警告的眼神,抬腳就走,躲到衛(wèi)生間尋了片刻清靜。
之后一直在忙,忙到她連喝杯水的工夫都沒有。
晚八點(diǎn),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到更衣室換衣服。
已是深秋,早晚氣溫低,她帶的外套不算薄,把自己裹嚴(yán)實(shí)了,剛出急診,猛地跟人撞了個(gè)滿懷。
看清楚對方是王秀玲,她的親生母親,她驚訝道:“媽,你怎么來醫(yī)院了,身體不舒服嗎?”
王秀玲面容焦急,“不是,我來找你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你那里有多少錢?”
“我只有生活費(fèi)?!?
“你爸的債主找上門來了,給了三天時(shí)間……”
“債主?”
沈知瑤仿佛被當(dāng)頭敲了一棒,人是懵的。
“什么債主?”
“你爸前兩年跟人搞賭,欠了一屁股債,之前他查出癌癥,吊著半條命,債主以為他死定了,房子抵押給他們,他們沒再追究,可你爸的病治好了,他不消停著點(diǎn),又去賭場招搖,債主聽說后直接找上門來要錢。”
“欠了多少?”
“連本帶利……八百萬。”
沈知瑤兩眼一黑,險(xiǎn)些站不住,栽倒在地。
王秀玲趕忙扶了她一把,“瑤瑤,你想想辦法,傅家那么有錢,八百萬對他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你開口跟姓傅的要,不然你爸要被人卸掉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我爸人呢?”
“被催債的人堵在家里不讓出門?!?
沈知瑤一顆心揪地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剛跟傅熹年提了離婚,又來這么一檔子糟心的事。
“回家?!?
她拽著王秀玲走出醫(yī)院,公車都不等了,攔了輛出租,火急火燎地趕回去。
一進(jìn)門,入目是一片狼藉的客廳,東西被打砸得亂七八糟。
而她的親生父親沈光威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一條大褲衩,肩膀后背上全是被人打出來的紅腫和淤痕。
屋子里十多個(gè)兇神惡煞的催債人,為首的男人留著平頭,脖子上戴著大金鏈子,仰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煙吞云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