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悶葫蘆的性子,誰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毖κ吓c兩位妯娌向來關系不錯,大家都指著大房過日子,誰敢不給她臉面?好在薛氏性子溫潤,平日里最是好說話了。
    “嫂嫂莫急,興許是沒碰上如意的?!痹剖线吇卦?,邊不動神色地瞧了一眼魏晉禮,見他面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待兩位夫人相繼進了門,鶴回堂頓時熱鬧了起來。
    只是眾人瞧見拖沓著腿腳,被人扶著進門的魏晉后,都不由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先是一一朝著兩位夫人行禮問好,后都朝著廳角處擠了擠,生怕與魏晉靠得太近了。
    進門時,魏晉的一只腳抬不起來,撞在了門檻上,他“哎呦”了一聲,抬手就要打向小廝??傻纫恢皇指吒咛穑皖D感一道冷厲如刀鋒的視線射在了他身上。他哆嗦了一下,隨即抬頭就撞見了魏晉禮陰冷著臉,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
    嗓子眼發(fā)緊,魏晉連忙收回了動作,臉上堆著假笑,朝著魏晉禮寒暄了一聲:“二哥也在啊。”
    魏晉禮移開了視線,懶得理他。
    被人無視,魏晉面上無光,心中發(fā)虛,卻是敢怒不敢,只能笑呵呵地繼續(xù)朝著魏太夫人請安道:“孫兒給祖母請安了,愿祖母康壽?!?
    “起來吧?!蔽禾蛉似饺绽镆彩亲顚檺圻@最小的孫兒,奈何他就是不成器。屋子里還有許多姑娘家在,總不能在人前落了孫兒的臉面,她也就揮了揮手,讓他起身。見他腿腳不便,又讓丫鬟端了一張鋪了軟墊的木椅來。
    沈鶯跟在魏晉之后,將姑娘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心道:不知這魏晉到底做了什么事,竟是如此惹人厭嫌?
    魏府已是許久沒有來客了,姑娘們一時好奇,也都紛紛側(cè)首,打量著她。
    沈鶯今日穿得素雅,待她跨步進門時,兩手提了提裙邊,略微垂頭看了看門檻,卻是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那一截白皙的頸邊。勒緊了腰身的襦裙輕盈擺動,待她踏入堂內(nèi),眾人皆不禁屏住了呼吸,被女子抬眸時的華容驚艷了一霎。
    陳茹趁機掃了薛清然一眼,正撞見她眼底閃過一絲妒色,心中略有得意。平日里眾人都捧著她,如今來了個沈鶯,往后瞧她還能如何輕傲。
    “呦,三弟妹從哪兒尋了個寶來?竟是比畫中人還俊上三分呢!”薛氏打眼看過去,不由贊了一句,她仔仔細細地左右瞧了瞧,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大嫂莫急,”借著薛氏的話,云氏先是循著位子坐下,隨后順道一把將沈鶯拉了過來,趁勢往魏太夫人面前一推,問道:“老太太且看看,這姑娘像誰?”
    魏太夫人來來回回,細細打量著,忽而一個挑眉,混沌的眸色瞬間清明了半分,“倒像是,像是李太醫(yī)的女兒?提起來,快有二十年沒見了吧?!?
    李太醫(yī)是沈鶯的外祖,早年間曾給魏太夫人看診過月余。沈鶯的父親沈岸,也是正巧來魏府做客撞上了李氏,兩人一見鐘情,就定了親事。
    “還是您厲害,這一瞧,就瞧出來了。正是那位李太醫(yī)的親外孫女呢!她父親原與硯郎是同窗,可憐母親去得早,繼母又是個苛刻的,我這才將人接了過來?!痹剖喜桓抑彼拇蛩悖坏孟扔鼗貛拙?,彎彎繞繞說出些接人的緣由來。
    沈鶯站在人前,一聽到云氏所,就猜想這門“娃娃親”,怕是八字都沒一撇。三夫人許是打得先斬后奏的主意,又或者本就將她當做下下策之選。否則孫兒定親這般重要的事情,魏太夫人定然是早早就得了風聲,知道她是誰了,又何必多繞彎子?
    思及此,沈鶯掛在臉上的笑意稍稍僵了一些,她無親無故就來投奔了魏家,只憑著三夫人的一時“好心”,怕是難以長久。
    更別提,三夫人在其中的算計了。
    “是個可憐的?!本o蹙的眉角皺得更深了,魏太夫人年歲大了,心就越發(fā)慈軟,時常會念起過去的一些事來。
    那位李太醫(yī)她記得,當年若非他日夜看顧,只怕她早就去了,哪能熬到今日?得了一分恩情,魏太夫人望向沈鶯的眼神也就多了些慈愛之色,她問道,“這一路上來,可順利,可吃了苦?”
    “老太太放心吧,這一路啊,可都有二郎照看著呢!”三夫人一心想與大房多攀些關系,也趁機多夸贊了魏晉禮兩句,“我先前就與您說了,二郎就是個面冷心熱的性子,知道沈姑娘是投奔我們魏家來的,他二話不說就將-->>人一并帶回京了!”
    “哦?竟有這事?”魏太夫人側(cè)首看了魏晉禮一眼,“你竟不嫌麻煩?”
    “祖母,孫兒在你心中,就是這般不近人情嗎?”魏晉禮扶額,因他不愿為魏晉求情,魏太夫人已是訓責了他好幾次。
    但魏晉禮的確不能插手。
    魏晉是蠢,但不至于能蠢到調(diào)戲平寧郡主。他沒這個膽子。
    至于是何人害他,此事尚有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