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然的眼神一凜,收回了看向藥瓶的目光,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嗤笑:“既是皮毛,何必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
    被人如此輕慢對待,沈鶯神色微微一斂,可到底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慍怒,語態(tài)謙和,道:“我身無長物,自然比不上兩位姐姐。這護膝雖不精致,只當是一片誠心了?!?
    沈鶯將兩人一并高高捧起,自打入了魏府,她早已有了被人看輕的準備,不過是口舌之爭罷了,忍忍就過去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薛清然輕挑著眉,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輕蔑與不屑,沉聲說道。等到那小小的藥瓶再一次映入眼簾,心底的那股妒意猶如藤蔓瘋長,她不禁又多添了一句,意有所指道:“做人呢,最重要的是知分寸。有些事,不會做,便不要做。有些人,攀不起,便不要攀?!?
    話音落下,一陣秋風穿窗而進,冷了屋內的暖意。
    暖手的茶盞已冷了許多,陳茹小啜了一口,才緩緩放下茶盞,打著圓場道:“就你愛說教,沈妹妹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怎會連這等道理都不懂?”
    府中女子,何人不妒忌沈鶯剛來,就與二公子攀上了關系不說,還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陳茹那日聽下人傳話后,氣得錘了好幾下枕頭,連晚膳都吃不下。
    可這得罪人的事情,陳茹不愿做。因而,才特意攔在了薛清然常走的路上,將她拉了過來。
    沈鶯見迎面坐著的兩人一唱一和,才算明白她們今日的來意,原就是來敲打她,讓她收起勾搭魏晉禮的心思。
    一時之間,沈鶯只覺得好笑,若是她真有心思勾搭魏晉禮,又豈會因為她們幾句話就放棄了?
    “我年紀小,又初來府中,合該多聽兩位姐姐的?!鄙蝥L指尖緊緊相握,手心快要被掐出血痕來,卻還是賠著笑臉答話,不敢失了禮。
    見她如此受教,陳茹往沈鶯面前坐了坐,一雙玉手搭在了沈鶯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三夫人雖不當家,可性子好。四公子對女兒家最是和顏悅色了,要我說啊,還是沈妹妹的福氣好。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先前她對陳茹的好感,僅她剛才的這一句話,就敗了個干凈。
    沈鶯一想到那日魏晉的行徑,心底直泛著了惡心,偏生這府中所有人似乎都有意瞞著她什么,忍冬打聽了幾日,硬是探不出實情來。
    “不知兩位姐姐,可定親了?”沈鶯心下嫌惡,她原以為陳茹是好心待她,現(xiàn)在看來,也只是怕她礙事,想要誆她入火坑罷了。
    提到親事,陳茹與薛清然都紅了臉,哪有女子自己開口談論親事的?她們可不似沈鶯,只憑著一門莫須有的娃娃親,就上趕著來!
    “親事,當是要等長輩做主了?!倍蛉伺c陳茹提點過許多回了,哪怕是給魏晉禮當個妾室,亦可!畢竟,她一介商女的身份,能嫁入京城世家,已是萬分難得的運道了!
    至于薛清然,她見不慣沈鶯這般不知羞的模樣,只道:“妹妹還是先念著自己的親事吧。別一腳踏進了墳,還不知呢?!?
    “你又說什么渾話!”陳茹生怕薛清然講漏了嘴,急急打斷了她的話。
    薛清然瞪了陳茹一眼,憑她也敢說自己?
    沈鶯聽了這話,更覺得她們有所隱瞞了,只到底藏了些什么?她得想法子打探出來。
    屋檐處的驚鳥鈴晃動了兩下,清脆的鈴聲迎風響起,幾只翩飛而過的小雀兒扇動著翅膀,一瞬就沒了蹤影。
    “這藥瓶倒是精巧別致?!毖?->>清然坐了片刻,目光總是時不時飄到那藥瓶上,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猜測與妒意,終是抬手輕輕指向那擺在案上的藥瓶,語調中帶著幾分刻意,問道,“不知妹妹從何得來?”
    話茬被打斷,沈鶯順著方向看過去,招手讓忍冬將那藥瓶拿了過來,遞到了薛清然的手中,回了句:“原是大夫人前幾日遣人送來的,說是太醫(yī)親制的藥。本來要修養(yǎng)十日的傷,如今五日就好得差不多了??烧嫔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