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上不叫太醫(yī)平身,坐在那不動會兒,他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腦子里飛速轉(zhuǎn)起來。
很快,他就想出了對策。
他躬身向皇上輕聲道:“陛下,太醫(yī)來了,是院判張?zhí)t(yī)?!?
皇上聽了努力地做出一個點頭的動作。
喜公公又對著還跪著的張?zhí)t(yī)道:“皇上剛才宣太醫(yī),就勞煩張?zhí)t(yī)你給皇上看看吧?!?
張?zhí)t(yī)先叩頭答應下,然后擦擦額頭上的汗。剛才跑過來的急,現(xiàn)在他自已都說不清這滿頭滿臉滿身的汗是跑出來的,還是見到皇上被嚇出來的。
借著擦汗的機會,穩(wěn)了穩(wěn)自已的心神。然后才顫巍巍的站起來,緩步走到皇上的龍書案前。
先跟皇上再次請安,才拿出脈枕,請皇上把手腕放上去。
他瞥見書案上展開的那個奏折有一攤不小的墨跡,又瞥見皇上額頭上黑乎乎的東西,再使勁吸兩口氣。
皇上的脈象和早上的差不多。
不到半天時間,皇上這是想讓自已給診平安脈?
他只聞到了墨的味道,沒有聞到血腥味。
皇上這幾天的身體確實不太對勁。他們所有太醫(yī)輪番上陣,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宮外有名的大夫也請了幾位,同樣也看不出任何問題。
可皇上就是吃不下睡不著,還時不時干嘔。
張?zhí)t(yī)眼珠子都快翻出眼眶了,也沒想出問題所在,也沒想好自已要怎么說。于是他壯著膽子問:“陛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鳳千翔等了半天,就聽到這么一句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要不是這會兒渾身沒勁,胳膊抬不起來,他就扇張?zhí)t(yī)幾個嘴巴了。
他氣得直哆嗦,說不出話來,可心里卻在咆哮:你是不是太醫(yī)?怎么當上院判的?你哪來得臉問我哪里不舒服!
張?zhí)t(yī)頭都不敢抬,感覺頭上涼涼的,直覺皇上在瞪他,嚇得腿一軟就跪在龍案旁邊。
“陛,陛下恕罪。老臣醫(yī)術不精,老臣,臣請陛下恕罪。”
鳳千翔咬著后槽牙擠出一個字:“滾!”
張?zhí)t(yī)聽到了平生中最美妙動聽的聲音,趕緊起身想往外走,卻被皇上厲聲叫住,讓他先站一邊去。
張?zhí)t(yī)就哆哆嗦嗦的走到了角落里。
喜公公的心也在顫抖。
他可是瞧見了,皇上腦門蹭的墨汁這會兒子往下流到了眉毛上,眼角處,還在往下淌。
剛才那御筆上蘸了多少墨汁啊。
要是平常,他還敢提醒皇上,說上一說??涩F(xiàn)在?他覺得脖子處涼嗖嗖,屁股蛋子疼。
可他畢竟有了幾十年的太監(jiān)職業(yè)經(jīng)驗,其中大部分時間還是跟在皇上身邊。
這時候御書房里只有張?zhí)t(yī),他和皇上三個人。如果他再當縮頭烏龜那就不好了,必須站出來。
“皇上,您操勞國事辛苦了。您先擦把臉?!?
“朕的臉?”
“皇上,您的臉,臉,臉好好的?!?
“嗯?”
鳳千翔一個鼻音帶著帝王的威壓甩出,嚇得身邊的喜公公兩股顫顫,嚇得角落里的張?zhí)t(yī)身體抖如篩糠,趕緊扶住旁邊的墻,才沒讓自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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