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里,章彌正在給皇后把脈。
宜修坐在一旁,看見章太醫(yī)欲又止,忙開口道,“本宮想相信章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章彌拱拱手,多虧了賢妃娘娘靈驗(yàn)無比的安胎藥方,保住了芳貴人的龍?zhí)ィ苊馑换噬咸筮w怒。
要知道這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女,皇家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字。
“皇后娘娘,微臣認(rèn)為您無病?!?
柔則微怔,“真的無病嗎?可本宮時常心情煩悶,夜間出汗,有時又雙腿酸軟乏力?!?
章彌苦笑道,“娘娘,《論語》有云,四十而不惑。您感覺到身體上的不適,是這個年紀(jì)正常的癥狀?!?
“婦人幾乎人人都有,微臣又怎么敢說是病呢?”
柔則安靜的坐在明黃色的床榻上,章太醫(yī)說的不對,哪怕四十不惑,身為皇后的柔則依然端莊秀麗,堪稱皇家典范。
“妹妹,原來竟是我老了?!?
宜修沒有說話,她們姐妹上輩子愛恨糾纏,這輩子依然擺不脫彼此。
柔則輕輕撫摸自己的面龐,修長的手指上戴著精美的護(hù)甲,她感受著護(hù)甲的涼意,緩緩開口,“入夏給本宮梳頭,總是要梳半天,原來是不想讓本宮看見白發(fā)?!?
“章太醫(yī)肯說實(shí)話,解了本宮的心疑。要不是妹妹提醒,姐姐還不知道我那天臉色有多難看?!?
宜修看向柔則,她既怨姐姐且恨她,可人年紀(jì)大了,又想起過往的那些好來。
這紫禁城中的女人,大多難以善終。
“姐姐,按照章太醫(yī)的方子吃藥,定然能消除心中煩悶?!?
柔則輕皺眉頭,“是我著了相。還是妹妹有遠(yuǎn)見,找了一個看書的喜好。想我之前苦練跳舞彈琴,唱歌。現(xiàn)在,竟羞于說起?!?
“聽聞莞貴人在閨中就有“女中諸葛”的雅稱,她又這般青春貌美,皇上愛重她,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本宮已經(jīng)人老珠黃了?!?
宜修握緊姐姐的手,“妹妹獨(dú)守空房的日子里,遍讀史書。發(fā)現(xiàn)很多豪杰年輕的時候皆都英明神武,可到了后期,無不有些昏聵?!?
“咱們女人也是人,又不是泥捏的土人,哪來的沒有脾氣?”
“只不過,姐姐在皇后這個位置,只能憑著皇上心意做事罷了?!?
柔則心中酸澀,在王府做福晉的時候,本就不輕松。等到做了皇后才發(fā)現(xiàn),更是退無可退。
好在老天開眼,后宮女子大多能順利生產(chǎn),她也有苦勞,否則,皇上對她,是不是該不耐煩了?
宜修在坤寧宮中,苦勸姐姐許久,才讓她松了眉頭。
等到皇后喝了章太醫(yī)的中藥,不過幾天,人就精神不少,宜修才放下心來。
“剪秋,去請安答應(yīng)過來說話?!?
“是,奴婢這就去?!?
宜修仔細(xì)打量安陵容,真真是我見猶憐,不好的家世讓她自卑,可也讓她有了一雙利眼。
“坐吧。你給本宮繡的手帕,本宮很是喜歡。”
“沒事就多過來坐坐,皇上有時愛到本宮這里用膳?!?
安陵容本來屁股只是搭了個邊,聽到此話,恭恭敬敬的起身行了一禮,“嬪妾謝過賢妃娘娘?!?
宜修微微抿了一下嘴,以她的年歲,比安陵容的母親都大,在這后宮里,卻要姐妹相稱,真真是可笑。
想來姐姐在看到滿室嬪妃時,又看到甄嬛和她的侍女,和自己十分相像,才亂了心神。
這才被安陵容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不過,這份投名狀她送來的正是時候,也該讓她在皇上面前露露臉,還有其余的嬪妃,要不然,這后宮就該姓甄了。
年世蘭倒是安靜,想必也在憋著大招吧!
華妃娘娘還真的不想安靜,她正在翊坤宮里發(fā)火呢!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