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里,皇帝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皇后坐在下首垂著頭安靜無聲。嬪妃們位份高的坐著,位份低站成兩排,這還多虧了有很多人還在甘露寺受苦,要不都站不下。
所有嬪妃都低垂著眼睛,誰都不敢直視天顏,往日里的那些秋波是萬萬都不敢送的。
端妃穩(wěn)如老狗,她又沒有親生孩子,縱使祺嬪把天捅破,也和她沒關(guān)系。
同樣心態(tài)的還有敬妃,幾升幾落,對皇帝的態(tài)度也有數(shù),又得罪了甄嬛,叫破了沈眉莊的丑事,頗有點滾刀肉的架勢。
安陵容倒還鎮(zhèn)定,她沒和外男接觸過,弘潤是皇帝的親生孩子,毋庸置疑根本不帶怕的。
關(guān)鍵是滴血認(rèn)親這個法子準(zhǔn)不準(zhǔn)。
無人說話,皇帝自然要先拿皇后祭天,殿里人多,皇帝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悶悶的不說,還帶著五分陰狠。
“皇后,你來說說,祺嬪究竟是瘋了,還是說的確有其事?!?
宜修神色坦然,今日為太后誦經(jīng),身為皇后雖說穿著吉服,卻沒有太過華麗的頭飾作為點綴。
她溫婉的笑笑,倒是顯得端莊優(yōu)雅,“皇上,嬪妃們哪里見過外男,侍寢的記錄敬事房都有。祺嬪怕是遭受的苦難太多,人有些瘋癲了?!?
本來這話說的非常有條理,皇帝也不覺得后宮像個篩子,可外男兩個字從皇后嘴里吐出來,就下意識想到快樂得不行的沈眉莊。
皇帝的目光像刀片似的刮過那些還算得寵嬪妃的面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敬妃開口了,“皇上,這后宮里人數(shù)眾多,宮規(guī)森嚴(yán),哪會出問題。要是真的出問題,那也是在王府,還有人不在宮里。”
甄嬛已經(jīng)協(xié)理后宮足夠長的時間,頗具威嚴(yán),冷冰冰的問道,“敬妃說的話好沒道理,除了四、五阿哥,和本宮的兩個孩子,好像就不需要再查了?!?
“姐姐也不是沒當(dāng)過妃子,怎么一復(fù)位就開始張狂的隨便說胡話了?”
“祺嬪瘋了,姐姐難道也是?”
敬妃還是那個笑模樣,甄氏姐妹的可惡與華妃不遑多讓,天載難逢的好機(jī)會就在眼前,不惡心她一把,讓皇帝心里有刺,根本不算完。
敬妃沒有和甄嬛費口舌,而是看向皇帝,“皇上,方才眾目睽睽之下,祺嬪非要詆毀皇家顏面,不做點什么,怕是不能解大家心疑。”
安陵容看看皇后,平淡如水的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本來到了嗓子眼的話,又輕輕發(fā)咽了下去,還不到時候。
“皇后你說,該怎么辦?”皇帝還是把皮球又踢了回來。
宜修無奈的提議,“既如此,那就只能滴血驗親了?!?
端妃看情勢逼人,難得說句公道話,“皇上,這滴血驗親是從古時候就傳下來的方法,想必是極好的。但不知道要先從誰開始?!?
嬪妃們齊刷刷的抬頭,她們很多都是宜修精挑細(xì)選后入的宮,幾乎都識文斷字,聽說用這個法子驗親子,哪怕心中沒有鬼,也有人臉色微凝。
宜修才不會出這個頭,善解人意的問皇帝,“皇上,不知道該從誰先開始呢?”
“阿哥們都在外面等著呢?!?
這就要開始了,沒有人證,無需互相反駁,簡簡單單就要定下誰的死罪。
皇帝也拿不準(zhǔn),事發(fā)突然,可前朝后宮的事哪件都沒有章程,都需要他來拿主意。
“蘇培盛,帶人去去幾碗清水來?!?
聽到幾字,宜修的嘴角微微勾起,皇帝還是起了疑心,想要測試誰呢?
蘇培盛帶著徒弟們,取來了五碗清水,依次放在凳子上。
嬪妃們都覺得看著不像五個碗,倒像是五口黑鍋,要是兩滴血不能相融,她們怕是要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