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就是命令。”他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
“志杰!”林楚君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這不一樣!刺殺漢奸、鬼子,我們義無反顧??蛇@是為什么?只是為了制造摩擦?為了讓他們互相撕咬得更厲害?就要我們把那么多可能暴露的同志,把那些可能只是去參加個宴會的普通人,都填進去當籌碼?”
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高志杰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他覆上她的手,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稍稍安撫了她的激動。
“軍統(tǒng)的風格,你我不是第一天知道?!彼粗凵裆铄?,“在他們眼里,我們都是棋子。有用的,和可以犧牲的?!?
“那我們呢?我們就真的做一把沒有思想的刀?”林楚君仰著臉,眼底有掙扎,也有倔強,“你設計的這些小家伙,”她指向工作臺上的機械昆蟲,“是為了更精準地消滅敵人,不是為了制造無謂的混亂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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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杰沉默了片刻,拉著她走到工作臺前。他拿起那只幾乎完成的機械蝴蝶,它的翅翼薄如蟬翼,在燈光下折射出變幻莫測的虹彩。
“楚君,你看它?!彼p聲說,“它能飛進戒備最森嚴的地方,找到目標,完成指令。但具體怎么做,是直接攻擊,還是傳遞信息,或者……只是在那里停留片刻,取決于握著他的手,取決于給它編程的人?!?
他頓了頓,目光從機械蝴蝶移到林楚君臉上:“‘老鷹’給了目標,給了地點,甚至給了‘嫁禍’的要求。但他沒規(guī)定,我們一定要用血濺五步的方式,也沒規(guī)定我們……不能在其中,動點手腳?!?
林楚君眼眸微動,似乎捕捉到了他話里未盡的含義:“你的意思是?”
“公開場合清除,不一定非要當場格殺。制造恐慌,有很多種方法。嫁禍……也可以做得更‘精巧’一些。”高志杰的指尖輕輕拂過機械蝴蝶的傳感器,“關鍵是,要讓‘老鷹’看到他想看的結果,同時,盡可能地……保住我們想保住的人?!?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冷靜的謀劃。這不是簡單的抗命,而是在冷酷的棋局中,尋找一絲自主落子的空間。
林楚君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她看著高志杰,眼神復雜,有擔憂,但更多是一種找到同路人的堅定。“你想怎么做?”
“還需要更詳細的情報。俱樂部的建筑結構,通風管道,安保布置,克萊因當天的具體行程,甚至他習慣用的酒杯款式……”高志杰沉吟著,“楚君,晚宴內(nèi)部,要靠你了?!?
“我會想辦法?!绷殖敛华q豫地點頭,隨即又蹙起眉,“但時間太緊,只有七天?!?
“足夠了?!备咧窘軐C械蝴蝶放回支架,目光掃過工作臺上那些冰冷的零件和精巧的造物,眼神銳利如刀,“七天,夠我們給這位克萊因先生,準備一場別開生面的‘歡送儀式’了?!?
窗外,夕陽的余暉漸漸暗淡,倉庫里的光線也隨之昏暗下來。只有工作臺上那盞臺燈,投射出一圈明亮的光暈,籠罩著這對年輕的男女,以及他們身邊那些即將振翅而出的、危險的精靈。
上海的夜晚,總是伴隨著無數(shù)的陰謀與計算。而這一次,他們不僅要算計敵人,還要在那只無形的大手撥弄下,為自己,也為更多無辜的人,算計出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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