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棱扶著斷裂的盤龍柱緩緩站起,殘破的玄袍下,骨骼錯位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咯吱脆響。
那雙眼眸里再無半分大長老的威嚴,只剩下困獸猶斗的瘋狂,周身斗氣竟因情緒激蕩而泛起詭異的暗紅色。
“大長老!”
觀禮臺上傳來幾位長老的驚呼。
他們能清晰感受到,云棱的斗氣正在瘋狂暴漲。
蕭炎將玄重尺收起:“老東西,你以為憑這破陣就能困住我們?”
他指尖微動,一青一白兩色異火的灼熱氣息讓周圍空氣都泛起漣漪,“真要拼命,我不介意讓你云嵐宗毀掉?!?
蕭乾卻比蕭炎更快一步踏前,目光落在那些猶豫著結(jié)印的云嵐宗弟子身上。
他們握著法訣的手不住顫抖,年輕的臉上寫滿掙扎——一邊是大長老的死令,一邊是曾敬若天人的少宗主,還有那座啟動即意味著宗門根基動搖的護宗大陣。
“諸位同門?!?
蕭乾的聲音平靜卻極具穿透力,壓過了陣法初啟動時的嗡鳴,“云嵐宗立派千年,靠的是護佑一方的正道之名,而非困殺弟子的卑劣手段?!?
他抬手指向云棱,“此人借大陣之名行私怨之實,耗損基業(yè)只為泄憤,你們要助紂為虐嗎?”
“住口!”云棱暴喝著拍出一掌,暗黃色斗氣如毒蛇般射向蕭乾,“被這叛賊蠱惑者,與他同罪!”
掌風未至,一道冰墻已拔地而起。
海波東不知何時擺脫了三位斗王的糾纏,冰藍色斗氣在掌心凝結(jié)成盾:“狗急跳墻了?”
他斜睨著云棱,“真當我海波東不存在?”
就在此時,結(jié)陣的弟子方陣突然出現(xiàn)騷動。
前排幾位年長弟子對視一眼,竟緩緩放下了手。
其中一人咬著牙喊道:“少宗主說得對!云煙覆日陣是用來抵御外敵的,怎能……怎能對自家人動用?”
“對!我們不干了!”
質(zhì)疑聲如星火燎原,瞬間點燃了整個方陣。
數(shù)百道結(jié)印的手紛紛垂下,剛剛成型的云霧大陣頓時潰散,化作漫天流螢消散在風中。
云棱看著瞬間瓦解的陣型,瞳孔驟然緊縮,喉頭猛地一甜,竟又噴出一口鮮血。
他踉蹌著后退半步,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些低頭的弟子,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看來,沒人愿意陪你發(fā)瘋?!笔捛彶缴锨埃恳徊蕉枷癫仍谠评獾男纳?,“你苦心經(jīng)營的威望,不過是一戳就破的泡影?!?
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演武場焦黑的地磚上,映出云棱絕望的身影。
那些曾被他視為棋子的弟子,此刻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宗主——!若讓他逃走!云嵐宗必定萬劫不復(fù)——”
云棱突然轉(zhuǎn)向后山方向嘶吼,聲線撕裂得如同破鑼,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絕望。
他那張血污模糊的臉仰向天際,仿佛在向上蒼祈求最后的救贖,周身斗氣因這聲呼喊劇烈波動,竟泛起幾分搖搖欲墜的潰散之兆。
加刑天眉頭擰成了疙瘩,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蕭乾這小子,還得罪了什么連云嵐宗都惹不起的勢力?”
他瞥向身旁的法犸,眼底滿是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