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在她提出要永遠在一起時,那自私的拒絕,像把鈍刀割著兩人的羈絆。
更恨他那一晚與綾清竹……
“這些……我都知道?!笔捛穆曇舫恋孟窠怂拿扌?,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愧疚,“但薰兒,我來了。”
薰兒的指尖猛地收緊,擋在他身前的手微微顫抖,金色斗氣竟泛起細碎的漣漪。
她望著他染血的黑袍,望著他眉宇間洗不去的疲憊,那些被刻意壓下的畫面突然翻涌上來。
小時候那一次次的溫養(yǎng)脈絡(luò),還有分手那天,他給她親手戴上的玉簪……
周圍的新生們面面相覷,連蕭炎都皺起了眉。
這氣氛,怎么看都不像久別重逢的歡喜,倒像是積了多年的冰雪,在陽光下既閃爍著刺痛人的光,又藏著即將消融的狼狽。
韓月隱在樹后,看著那道青色的背影,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她想起門主去年生日時,對著烏坦城的方向枯坐了整夜,桌上放著的那支玉簪,被摩挲得發(fā)亮。
她終于明白,門主這一年對內(nèi)院所有追求者的冷漠,不是因為心硬,而是心里早就住了一個人,別人再如何優(yōu)秀,都成了將就。
林間的風(fēng)又開始流動,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像在替他們數(shù)著那些錯過的光陰。
薰兒望著蕭乾,久久沒有說話,只有那只擋在他身前的手,金色斗氣正一點點褪去,露出底下泛著薄紅的白皙肌膚。
“薰兒,我想你了?!?
蕭乾突然捉住了她的手。
掌心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一顫,仿佛有電流順著肌膚蔓延,擊穿了所有刻意筑起的防線。
那道淡淡的金色斗氣徹底消散,只剩下溫熱的觸感,燙得人心頭發(fā)緊。
幾乎是克制不住的,他們一同上前,緊緊相擁。
蕭乾的手臂穿過她的發(fā)間,將那道纖細的身影牢牢按在懷里,仿佛要將這幾年的空白都填滿。
他能聞到她發(fā)間熟悉的清香,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所有的思念、愧疚、歡喜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堵得他說不出話,只能用力地抱著,再用力一點。
薰兒的臉埋在他染血的黑袍里,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與斗氣碰撞后的焦糊味,可這味道卻讓她莫名心安。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衣料里,壓抑了太久的眼淚終于決堤,滾燙地砸在他的后背,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周圍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哇哦!”
蕭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玄重尺往地上一戳,雙手用力鼓掌,清脆的掌聲在林間回蕩,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這一聲歡呼打破了寧靜,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新生們再也按捺不住,歡呼聲如同山洪暴發(fā)般席卷了整片森林。
有人激動地互相捶打著肩膀,有人扯著嗓子叫好,連吳昊都咧開嘴,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只有那些曾見識過蕭薰兒風(fēng)華絕代的老生,此刻臉色復(fù)雜地站在原地。
他們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眼神里的嫉妒幾乎要化作實質(zhì)。
那可是內(nèi)院無數(shù)人仰望的存在,是連長老都要禮讓三分的破乾門門主,如今卻這樣毫無防備地依偎在一個新生懷里,怎能不讓他們心頭火起,既羨慕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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