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變強(qiáng)，必須去九天太清宮，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大道，更是為了那個深愛著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吸得太急，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他慢慢站起身，用袖子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袖子蹭過臉頰，帶來粗糙的觸感，卻怎么也擦不掉心頭的痛楚。

胸口的劇痛還在持續(x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著刀片，燎得喉嚨火辣辣地疼。

蕭乾望著天邊最后一絲流光徹底消散，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容。

薰兒在離別時泛紅的眼眶，云韻在山谷中轉(zhuǎn)身離去的落寞背影，納蘭嫣然放下驕傲?xí)r眼中的掙扎，小醫(yī)仙強(qiáng)裝冷漠時緊抿的嘴唇……

那些被他視作“必經(jīng)之路”的轉(zhuǎn)身，此刻都化作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扎進(jìn)心臟最軟的地方。

他終于看清，當(dāng)初自己揮袖離去的決絕，在她們心上劃開的傷口，與此刻綾清竹被帶走時在他心口撕開的血窟窿，原是一模一樣的形狀。

一樣的血肉模糊，一樣的在寒夜里淌著血，一樣要熬過無數(shù)個睜著眼到天明的夜晚，才能勉強(qiáng)結(jié)痂。

“原來……我竟是這樣一個糟踐真心的混蛋！”

這句話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鐵銹般的腥氣，像是把心嚼碎了吐出來的。

蕭乾猛地?fù)P手，鐵拳帶著風(fēng)聲砸向自己的胸膛，“咚”的一聲悶響，震得他喉頭一甜，一口血?dú)獠铧c(diǎn)涌上來。

可這點(diǎn)疼哪里夠？

他像瘋了似的連捶帶砸，指節(jié)撞在骨頭上發(fā)出駭人的脆響，仿佛要把那顆被愧疚泡得發(fā)漲的心活活剜出來，扔在地上碾碎才肯罷休。

淚水早已不是斷線的珠子，而是決堤的洪水，順著臉頰瘋狂滾落，砸在草地上濺起細(xì)小的泥花。

“啊——！啊——！”

他再也忍不住，從喉嚨里爆發(fā)出來，不再是之前壓抑的嗚咽，而是帶著無盡悔恨與痛苦的嘶吼，在空曠的懸崖邊回蕩，驚起了幾只棲息在巖石上的飛鳥。

風(fēng)依舊在吹，卻吹不散他心中的愧疚。

那些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生命中，給予他溫暖與深情的女子，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開。

如今想來，每一次轉(zhuǎn)身都像是一把刀子，不僅刺痛了她們，也在自己的心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

他癱坐在草地上，雙手撐在身后，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

胸口因?yàn)閯偛诺拇反蚨[隱作痛，可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只是望著天空，嘴里喃喃自語：“混蛋……我真是個混蛋……”

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也消失了，夜幕徹底降臨，將他孤獨(dú)的身影籠罩。

懸崖邊只剩下他壓抑的哭聲和呼嘯的風(fēng)聲，交織成一曲充滿悔恨與痛苦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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