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也猛地抬起頭,透過歪斜的面具,死死地盯著蘇云。
他終于明白,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蘇云的算計之中。
蘇云在江南與他們周旋,看似被他們牽制,實(shí)則早已派出了另一支奇兵,直搗他們的黃龍!
聲東擊西!
好一招聲東擊西!
“噗——”
天璣再也壓抑不住胸中翻騰的氣血,一口鮮血從面具下噴涌而出,染紅了胸前的黑袍。
大廳里的其他家主,此刻已經(jīng)徹底麻木了。
完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錢袋子空了。
刀把子斷了。
他們就像一群被扒光了衣服,捆住了手腳的囚犯,只剩下引頸待戮的份。
蘇云慢悠悠地走到天璣面前。
他伸出扇子,輕輕幫對方扶正了那張滑稽的青銅面具。
“你看,妝都花了?!?
蘇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惋惜。
“我?guī)湍憧偨Y(jié)一下啊?!?
他收回扇子,掰著手指頭,像個教書先生一樣,慢條斯理地說道。
“第一,你們的錢袋子,七大家族,現(xiàn)在是一屁股爛賬,資不抵債,隨時準(zhǔn)備破產(chǎn)清算?!?
“第二,你們的糧道,江南漕運(yùn),被我的人接管了。哦對了,林家的船隊(duì),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到京城了。”
“第三,你們的兵工廠,蜀中唐門,剛剛后院起火,被我養(yǎng)的狼給一鍋端了?!?
蘇云每說一句,天璣的身體就顫抖一分。
說到最后,蘇云收起所有玩笑的表情,眼神變得冰冷,如同臘月的寒冰。
“天璣大人,你現(xiàn)在告訴我。”
“你的錢沒了,你的人散了,你的刀斷了?!?
“你還拿什么,跟我斗?”
蘇云湊到他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問。
“就憑你這張……見不得光的臉嗎?”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璣身體猛地一軟,竟是順著廊柱,緩緩地滑坐到了地上。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nèi),被這個年輕人,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摧枯拉朽般地,徹底摧毀。
他敗了。
敗得一塌糊涂。
看到自己的主心骨都倒了,在場的七大家主(算上地上躺著的兩個)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潰。
“噗通!”
顧炎之第一個跪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蘇大人!饒命!蘇大人饒命??!”
“噗通!噗通!噗通!”
緊接著,仿佛是會傳染一般,剩下所有還站著的家主、族老,全都跪倒在地。
一時間,正廳里,哭喊聲,求饒聲,磕頭聲,響成一片。
“蘇大人!我們都是被觀星者蠱惑的!”
“是顧炎之!都是他逼我們的!”
“我們愿意獻(xiàn)出所有家產(chǎn)!只求蘇大人給我們一條活路!”
剛才還殺氣騰騰,不可一世的江南豪強(qiáng),此刻全都變成了搖尾乞憐的狗。
蘇云站在他們中間,冷眼看著這幅眾生相。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轉(zhuǎn)身,走回到那張金絲楠木太師椅前,重新坐下。
他拿起那枚一直被他壓著的信號彈,在手里拋了拋。
大廳里的哭喊聲,瞬間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用一種看救世主,又像看閻羅王的眼神,仰望著他。
蘇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第一個跪下的顧炎之身上。
他用扇子,輕輕敲了敲扶手。
“你,第一個說。”
“你想怎么個體面法?”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