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重新安靜下來,不過眾人的心思卻是起了變化。
對林墨不熟悉的同學,見到那篇文章自然覺得有鼻有眼的,還真的被誤導了。
他們偷偷瞥向林墨的眼神,充滿了懷疑、鄙夷和獵奇。在缺乏判斷力的年紀,聳動的謠往往比平淡的真相更有吸引力。這一天,對他們來說,簡直像看了一場跌宕起伏的連續(xù)劇開場。
而真正熟悉林墨的人,比如陳倩茗,內心的疑惑和震驚則更加洶涌。
她坐在前排,身體雖然面向黑板,心思卻完全不在劉楠楠講解的三角函數(shù)上。
她太了解林墨了——或者說,她以為自己太了解林墨了。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林墨在她面前就像一本攤開的書,還是一個字不多、內容簡單的薄冊子。
他所有的目光都追隨著她,那點小心思、小討好、甚至帶著點卑微的緊張和期待,她都一清二楚。
她就像站在魚缸外的人,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那條叫“林墨”的魚所有的游動軌跡。
正因如此,她才能那么輕易地拿捏他。她享受那種掌控感,享受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飾的迷戀所帶來的、屬于“女神”的虛榮。
可現(xiàn)在,魚缸碎了。
那條魚……不,那個人,完全變了。
陳倩茗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課本邊緣摩挲。她的腦海中反復回放著剛才那一幕:在滿教室探究、鄙夷的目光和刻意壓低的議論聲中,在陳堯安那近乎指名道姓的惡意挑釁下,林墨……居然完全無動于衷。
他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尷尬、窘迫、急于辯解,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他就那么平靜地走過去,坐下來,然后……開始畫他那張鬼畫符一樣的破紙?!
他什么時候這么能耐了?
陳倩茗不明白,她想問問林墨為什么會發(fā)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卻又拉不下臉,在她心里,林墨早就和她不是一路人了。
“算了,終究過去了,自己還是把心思弄到其他魚身上,牢牢的套住對方就行。”
陳倩茗不再思考這些無關要緊的事。
…
因為劉楠楠的警告,一直到晚自習林墨都沒有再被打擾過,陳堯安更是一句話都沒和他交流過,明里暗里的聯(lián)合其他人孤立自己。
不過林墨卻絲毫不在意就是了,一群小孩罷了。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像是解開了一道無形的枷鎖,教學樓瞬間沸騰起來,人潮涌動。
林墨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書包,將那張畫了半天的符紙小心疊好收進口袋。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得七七八八,陳堯安更是早早溜走,似乎生怕和他多待一秒。林墨對此毫不在意,背上空書包,起身走出教室。
剛踏出門檻,他的目光就捕捉到了那個站在走廊陰影里的嬌小身影。
白玥正靠在對面墻壁上,微微低著頭,銀色的發(fā)絲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流淌著柔和的微光。她似乎有些緊張,腳尖無意識地輕輕點著地面,雙手緊緊攥著書包帶子。
當聽到林墨教室門響,她立刻抬起頭,淡紅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燃起的星火,帶著毫不掩飾的欣喜和期待。
“哥哥!”她快步迎上來,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你……你下課啦?”
“嗯?!绷帜珣艘宦暎粗黠@精心打理過的頭發(fā)和干凈整潔的衣服,“怎么了?”
白玥的臉頰微微泛紅,在燈光下更顯嬌俏。她微微側過頭,避開林墨過于直接的視線,聲音帶著點小小的、刻意的抱怨:“今天……今天高一作業(yè)好多,做得我頭都暈了。”
她抬起小手揉了揉太陽穴,動作顯得格外嬌憨,“哥哥……我們……能不能去操場走一小會兒?就一會兒!透透氣就好,然后再回家,好不好?”
她仰著小臉,淡紅色的眼眸里滿是懇求和期盼,像只渴望主人帶出去散步的小貓。那副楚楚可憐又帶著點撒嬌的模樣,讓人很難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