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公公指揮著宮女們,將涂山九卿的寢殿精心裝點得煥然一新。
鎏金的燭臺映著新熏的暖香,錦緞鋪陳,珠簾輕垂,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透著恭謹(jǐn)與用心。
布置妥當(dāng),他便領(lǐng)著眾人,步履恭敬地趨至未來皇后娘娘鈺錚錚面前,整肅衣冠,深深一揖,身后一行宮女如風(fēng)吹蓮葉般齊齊屈膝行禮,動作整齊劃一,靜默無聲。
“娘娘,寢殿已布置停當(dāng),老奴等告退?!?
胖公公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jǐn)慎,隨即又道,“這一隊人,是特意留下侍奉娘娘日常起居的,皆是宮里的老人,手腳伶俐,處事妥當(dāng),亦可護(hù)娘娘周全?!?
他心思細(xì)膩,想著鈺錚錚即將入主妖神殿,人手必定緊張,前兩日已新選了一批宮女正在加緊調(diào)教,預(yù)備著日后選出最拔尖的送來。
鈺錚錚姿態(tài)慵懶地倚著軟榻,聞,眼波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胖公公低垂的面龐,那目光淡得如同掠過水面的云影,卻讓胖公公心頭莫名一緊。
她朱唇輕啟,語氣平淡卻不容置喙:“梨青,也留下?!?
“梨青?”胖公公微微一怔,額角隱隱沁出細(xì)汗,腦中飛快地搜尋,卻是一片空白。
他身后侍立的大宮女見狀,忙傾身上前,以袖掩口,壓低了聲音提醒:“公公,前兩日新招的那批人里,有個身量特別高的姑娘,就叫梨青?!?
胖公公恍然,他雖未必記得那個新面孔的名字,但那鶴立雞群般的身高,卻是印象深刻的。
“娘娘……”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臉上堆起憂慮的笑紋,“那梨青……是剛進(jìn)宮的新人,規(guī)矩禮儀尚且生疏,老奴惶恐,萬一……萬一她笨手笨腳,沖撞了娘娘的金軀,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無妨?!扁曞P錚眼皮都未抬,只輕輕吐出兩個字,指尖隨意地劃過榻上光滑的錦緞,“就她?!?
那簡潔的兩個字,卻像帶著千鈞的重量,瞬間壓下了胖公公所有未出口的勸諫。
他心頭劇震,腰彎得更深了,半分不敢遲疑:“是,老奴遵命。這就讓人把她調(diào)派過來侍奉娘娘。”
他半點不敢忤逆這位未來的女主子,能讓那位至尊無上的陛下心急火燎親手趕制嫁衣的存在,除了那位傳說中的故人,還能有誰?
一旦大婚,這妖界萬里江山,浩蕩權(quán)柄,都將與她共享共治,甚至……陛下在她面前,恐怕也要低眉俯首。
眼前這位鈺錚錚,才是真正立于那萬萬人之巔的無上存在。
在絕對的愛意面前,帝王亦愿傾其所有,乃至生命本身,只為供奉心尖上的人。
胖公公悄悄擦了擦手心沁出的汗,躬身告退,步履比來時更輕,更深。
胖公公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鈺錚錚便慵懶地?fù)]了揮手,示意侍立左右的宮女們退下。
殿內(nèi)瞬間空蕩下來,只有熏爐里裊裊升起的輕煙,無聲地描摹著靜謐。
不多時,殿門輕啟,一名宮女引著梨青悄步而入。
鈺錚錚眼皮也未抬,只用指尖隨意點了點,那宮女便如影子般躬身退了出去,合攏了厚重的殿門。
此刻,偌大的宮殿深處,只剩下斜倚在寬敞座椅里的鈺錚錚,以及垂首靜立、宛如一尊玉雕的梨青。
空氣仿佛凝固了,靜得能清晰捕捉到彼此細(xì)微的呼吸聲,一呼一吸間,彌漫著難以喻的張力。
“抬起頭來?!扁曞P錚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卻又有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梨青依,下頜緩緩抬起,動作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滯。
“走過來?!蹦锹曇粼俅雾懫?,如同輕柔的羽毛搔刮著耳畔。
梨青舉步,裙裾無聲地掠過光潔的地面,一步,又一步。
距離在縮短,一股縈繞在鈺錚錚周身的、清冽如雪后寒梅的冷香,絲絲縷縷地鉆入梨青的鼻息。
她仍在靠近,鈺錚錚并未叫停。
最終,梨青停在了鈺錚錚座椅前一步之遙的地方。
這個距離,近得只要她微微傾身,便能觸碰到那個尊貴的身影。
“跪下?!泵詈啙嵍逦?。
梨青順從地屈下單膝,穩(wěn)穩(wěn)跪落在冰涼的地磚上,視線恰好能與斜倚著的鈺錚錚平視。
鈺錚錚的目光逡巡過梨青那張素凈卻輪廓分明的臉龐,然后,她伸出了手。
細(xì)膩溫涼的指尖帶著若有似無的力道,輕輕撫過梨青的臉頰,像是摩挲一件上好的瓷器。
那指尖順著下頜的線條緩緩下滑,最終流連在梨青光滑而脆弱的脖頸處。
她的指腹在那里流連、描摹,感受著肌膚下微弱的脈搏跳動。
片刻,那撫觸變成了一種若有似無的圈握,拇指虛虛地扣在頸側(cè),并未施加真正的力道,卻足以讓那處的皮膚敏感地繃緊。
鈺錚錚微微傾身,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伸出,指尖輕柔地將梨青垂落在耳鬢的一縷不安分的碎發(fā)撩至耳后。
她的唇幾乎貼上了梨青的耳廓,吐息溫?zé)?,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蝕骨般的慵懶誘惑:“梨青……你的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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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青被迫迎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灼灼發(fā)亮的琥珀色眼眸,那眼尾一顆小小的痣,此刻仿佛蘊藏著驚心動魄的漩渦。
太近了,近得幾乎讓人窒息,梨青感到一種沉溺的暈眩。
忽然,鈺錚錚松開了圈住她脖頸的手。
那只纖巧玲瓏、系著金鈴鐺的赤足,毫無征兆地抬起,帶著一絲慵懶的力道,輕輕覆在了梨青跪地支撐的那條腿的膝蓋上。
足心微涼,細(xì)膩的肌膚紋理隔著薄薄的衣料,清晰地印在梨青的膝蓋骨上。
那足尖先是虛虛點著,如同蜻蜓掠過水面,僅以趾尖最敏感的肌膚與他膝頭的布料發(fā)生一絲若有似無的接觸。
那接觸點微涼,透著某種無機質(zhì)的疏離,卻又在瞬間牽引起一片細(xì)微的戰(zhàn)栗。
旋即,那點微涼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緩慢而堅決的向下施壓。
精巧的足弓繃起優(yōu)雅的弧度,帶著一種俯瞰般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力量透過布料清晰地傳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