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羲和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群魔伏誅的余燼之上,才緩緩移開。
那雙還帶著驚悸余韻的眼眸,此刻卻像落入了星辰,亮得驚人,直直望向身旁的青衣。
她好強啊,真的好強。
那令人心悸的力量,正是他心底最深切的向往。
一個小小的、卻無比堅定的念頭在他心中生根,總有一天,他也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回到清幽的小院,那份激蕩在胸口的憧憬再也按捺不住。
小羲和仰起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望向青衣,奶聲奶氣的嗓音里裹著滿滿的自信:“你好厲害??!我覺得…我以后也一定會這么厲害的!”
紅撲撲的臉頰上,是毫不掩飾的向往與決心。
青衣聞,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融化在風里的笑意。
她微微屈膝,蹲下身來,視線與小羲和平齊。
那雙素來清冷如深潭的眼眸,此刻漾著溫軟的漣漪,專注地凝視著他。
纖長的手指抬起,帶著沁人的微涼,輕柔地沒入小羲和那頭毛茸茸、蓬松如云的赤紅卷發(fā)間,帶著安撫人心的節(jié)奏緩緩梳理著。
“是的,”她的聲音依舊清冽,卻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潺潺流過心田,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羲和寶寶日后,必定青出于藍,比我更強?!?
小羲和煞有介事地用力點了點小腦袋,鼻音濃重:“嗯吶!”
青衣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山澗清泉滴落玉石,清晰而鄭重:“然,登峰之路,荊棘遍布,需有引路之人。引導者點明方向,指引者勘破迷霧,護道者庇佑周全。若只身踽踽獨行,縱是璞玉,亦難綻光彩,徒增坎坷艱辛?!?
她頓了頓,指尖停留在小家伙柔軟的發(fā)頂,目光溫和而深邃,“羲和寶寶,可愿拜我為師?”
小羲和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帶著孩童特有的懵懂與求知欲:“‘為師’……是什么呀?”
青衣耐心地解釋,聲音放得更柔:“便是喚我做‘師尊’。日后若有他人欺你,你便可歸來師尊身畔,由師尊替你討回公道。或者……”
她眼中閃過一絲期許,“待你學有所成,力量在握,亦可憑己之力,堂堂正正地討回來。”
小羲和歪著頭,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努力消化著這些話語,片刻后,眼睛驀地一亮:“哦!那師尊是不是就是引導者,指引者,護道者呀?”
青衣頷首,笑意加深,如冰蓮初綻:“正是如此。”
小羲和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青衣的臉上。
那張容顏清雅如畫,氣質(zhì)疏離,仿佛高懸夜幕的皎皎明月,周身繚繞著朦朧的云霧。
明明感覺遙不可及,清輝灑落時,卻又帶著觸手可及的溫柔暖意,將他小小的身影全然籠罩其中,舒適又安心。
更讓他眷戀的,是那份獨屬于自己的好。
青衣的好,如同一捧最純凈的月光,幾乎毫無保留地傾注在他一人身上。
那個比他年長些的混血男孩,也不過是偶爾分得一絲微芒。
青衣會為他細心煉制消食的小丹丸,會在夜晚哄他入眠前,端來溫熱的、氤氳著淡淡甜香的牛乳。
將蘊含著守護之力的平安金鎖,珍而重之地掛在他頸間。
為他換上嶄新柔軟的衣裳鞋襪,用靈巧的手指將他那頭不聽話的紅卷發(fā)梳理扎起。
會用微涼的錦帕,溫柔地拭去他嘴角的糕點碎屑。
當他不小心吃撐了,那雙能輕易降服妖魔的手,便會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道和溫度,輕輕揉著他圓鼓鼓的小肚子。
還有那數(shù)次將他小小身體擁入懷中的安穩(wěn)……
所有這些細微處的呵護與寵溺,青衣都只給予他一人。
這份獨一無二的、沉甸甸的溫柔,讓小家伙的心被一種暖融融的滿足感填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