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山幾乎是蹦跳著從城主府那威嚴(yán)的大門里出來的,手里還寶貝似的提著一小包茶葉,咧開的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露出兩顆格外顯眼的尖牙,整個(gè)人都散發(fā)著一種近乎冒泡的愉悅氣息。
守在外面、蹲坐成一圈的魔族們,眼睜睜看著她又笑又跳地沖出來,心頭都是一沉,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唉……”
“完了完了,阿爾山這是……被城主大人那絕望的回答給……逼瘋了吧?”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瘋了……造孽啊!”
“好好的一個(gè)魔,怎么就瘋了呢?她命也太苦了…”
“看她這樣樂顛顛的,以后怕是連路邊的……屎……都得撿起來啃了……”
“是啊,好可憐……以后咱們幾個(gè)得記著點(diǎn),輪流照看她吧,唉……”
“不就是進(jìn)不了第一書院嘛?崽子們又不是沒其他活路了,至于瘋嗎……”魔族們愁云慘淡,唉聲嘆氣連連。
與他們這愁苦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爾山那毫不掩飾的、響亮的嘎嘎大笑。
悲傷逆流成河?
快樂直沖云霄?
兩種情緒激烈碰撞,彼此都一臉懵:你不懂我們的悲傷!你們也不懂我的快樂!
阿爾山笑夠了,這才注意到族人們一個(gè)個(gè)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頭耷腦。
她強(qiáng)行收住笑意,眨巴著眼睛,帶著殘留的歡快尾音問道:“欸?你們干嘛呢?一個(gè)個(gè)跟丟了魂似的?”
其中一個(gè)魔族抬起頭,語氣沉重地、帶著濃濃的惋惜脫口而出:“唉,沒啥……就是看你瘋了,正可憐你呢……”
話剛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等等?瘋子說話能這么有條理?眼神能這么亮?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帶著一絲荒誕的期望遲疑地問:“……阿爾山?你……你沒瘋?”
阿爾山?jīng)]好氣地沖著這個(gè)“咒”她的家伙翻了個(gè)巨大的白眼,“呸!你才瘋了呢!我好得很!棒極了!”
那魔族被她懟得一愣,更加疑惑了:“沒瘋?那你剛才樂得跟個(gè)顛婆似的,笑啥呢?怪嚇魔的!”
阿爾山聞,非但不惱,反而驕傲地挺起了胸膛,鼻孔都快朝天了,嘴角又抑制不住地往上翹:“我當(dāng)然要笑,換做是你們,知道了這事兒,怕不是要笑得在地上打滾,比我還顛!”
“為啥???!”周圍的魔族異口同聲,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
阿爾山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從儲物袋里抽出那張邊緣流轉(zhuǎn)著金紋的宣紙,唰地一下,幾乎懟到了離她最近的那個(gè)魔族臉上:“喏!自己看!”
那魔族下意識地瞇起眼,湊近了仔細(xì)瞅,眉頭擰成了疙瘩:“……這……這畫得彎彎繞繞的是啥符咒?”
他顯然一個(gè)字也不認(rèn)識。
阿爾山這才猛地想起眼前這位是個(gè)“睜眼瞎”,一拍腦門懊惱道:“靠!忘了你不識字!來個(gè)識字的!快!過來看看我這寶貝!”
旁邊一個(gè)稍微有點(diǎn)墨水的魔族立刻擠開那個(gè)文盲,一把搶過那張紙。他先是掃了一眼那玄奧的金邊,再定睛看向紙張中央,目光觸及關(guān)鍵處時(shí),眼睛倏地瞪圓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gè)魔果,猛地抬頭看向阿爾山,聲音都劈了叉:“我靠——?。。“柹?!你你你……你出息大發(fā)了?。。?!”
阿爾山早已預(yù)料到他的反應(yīng),矜持但嘴角瘋狂上揚(yáng)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哼!沒錯!小心點(diǎn)拿!別給我弄皺了!這可是我的命根子!”
她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得意命令道:“來,大聲點(diǎn)!深情點(diǎn)!把上面的字,給大伙兒念出來!”
那識字的魔族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宣讀圣旨一般,氣沉丹田,用盡全身力氣,吼聲響徹城主府門外這片小小的空地:
“特——聘——你——為——第——一——書——院——教——習(xí)——先——生——!”
他頓了頓,吸了口氣,聲音拔得更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
“院長——萬俟!教習(xí)先生——阿爾山!?。。。。?!”
最后那個(gè)名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尾音都帶著顫抖。
念完,他看向阿爾山的眼神充滿了高山仰止般的崇拜,喃喃道:“阿爾山……你……你居然成了第一書院的教習(xí)先生了?!牛逼!太牛逼了?。?!”
圍觀的魔族們瞬間炸了鍋!
原來阿爾山?jīng)]瘋!她是被這天大的餡餅砸暈了!樂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