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靜謐得連呼吸都能聽見。
輕輕啪嗒一下。
兩顆佛珠碰撞在發(fā)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璟王妃驀然眼皮跳了跳,一臉無辜地看向了徐太后。
“太,太后?!杯Z王妃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徐太后慢慢站起身,并未苛責,而是一副憐惜的表情親自將璟王妃扶起來,又對著蘇嬤嬤道:“璟王妃還跪著,怎么也不提醒哀家一聲?”
蘇嬤嬤立即垂眸:“是老奴的錯。”
轉(zhuǎn)過身便朝著璟王妃道:“太后念經(jīng)不喜被打攪,所以老奴才未提醒,還請璟王妃見諒?!?
璟王妃哪敢治罪蘇嬤嬤,趕緊搖搖頭:“能陪著太后祈福念經(jīng),是我的福氣,怎會責怪嬤嬤呢?!?
說罷她朝著徐太后道:“這些年兒媳不在身邊侍奉,已是不孝……”
“是啊,這些年璟王府都不在京城,倒是玄哥兒是個孝順的,時不時來哀家面前盡孝?!毙焯筇峒芭嵝?,臉上都是溫和笑容。
璟王妃神色一頓。
仿佛有什么話卡在了嗓子里。
就在此時外頭傳璟王來請安,蘇嬤嬤起身去迎,片刻后璟王一襲華服進門,朝著徐太后恭恭敬敬行禮:“兒臣給太后請安。”
“正說著呢你就來了?!毙焯竽樕蠏熘鴾厝嵝θ?,拉著璟王妃的手道:“還是你好福氣,多年不見,璟王風采依舊。還有你,哪能看出三十幾歲年紀,分明才二八模樣,想必璟王待你極好?!?
一番夸贊聽得璟王妃小臉漲紅,可一旁的璟王卻皺起了眉頭,他剛從皇上那過來。
得知璟王妃入宮好幾個時辰了,心中驚愕趕緊來慈寧宮,卻看見徐太后和璟王妃氣氛溫和,有說有笑的樣子,他頓時松了口氣。
但聽著徐太后一番話,璟王心里不是滋味。
蘇嬤嬤笑著附和:“璟世子早早就盼著璟王回京了,這些年不見,心里還是惦記的,若非璟世子代替璟王承歡膝下孝敬太后,太后可要無聊了?!?
徐太后點頭對著璟王說:“過去種種就不談了,玄哥兒也長大了,哀家還記得宛柔去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玄哥兒了?!?
提及宛柔,璟王和璟王妃臉色都變了。
徐太后恍若沒察覺,又繼續(xù)嘆,話鋒一轉(zhuǎn)對著璟王妃道:“璟王妃,哀家是憐惜這孩子一個人獨來獨往,所以才擅自給玄哥兒賜婚,你不會生氣吧?”
語氣溫和,可眼神卻帶著幾分冷冽。
璟王妃面露幾分不自然,忽然不知該怎么提慕輕琢的事了,她擠出一抹微笑:“玄哥兒能得太后賜婚,是他之幸,我和璟王感激還來不及呢,怎會怪罪?!?
聞徐太后又朝著璟王看去,眸中多了幾分厲色:“璟王,你給哀家收一收脾氣,莫要再對玄哥兒嚴苛。這門婚事哀家極滿意,尤其是長寧郡主,小小年紀和玄哥兒一樣沒了生母庇佑,本就可憐,日后長寧嫁入璟王府,受了半點委屈哀家可不依!”
璟王一愣,明明他的年紀比徐太后還要大幾歲,但面對徐太后的氣勢時,璟王竟不自覺地膽怯,順勢點了點頭:“兒臣謹遵教誨。”
眼看著再不開口就要來不及了,璟王妃趕緊上前:“太后,先王妃故去時曾給玄哥兒定下了婚事,此人就是慕副將嫡女。兩人青梅竹馬一塊長大,原本也該準備婚事的,只是沒想到玄哥兒是個糊涂的,竟擅自做主搶了繡球又得了賜婚,璟王府也不能出爾反爾失了承諾,不如讓慕姑娘一同嫁過來,做個平妻?!?
原本璟王妃是要說讓慕輕琢做世子妃的,但觸及了徐太后眼神后,她沒膽子說,硬著頭皮改成平妻。
“玄哥兒糊涂?”徐太后冷笑,打斷了璟王妃的話:“你們離京時他才六歲,能懂什么婚事?你們兩人但凡派個人提醒哀家一聲,哀家也不會賜婚。
賜婚的事滿朝皆知,哀家已向長寧郡主允諾,她若進門十年之內(nèi)裴玄不可納妾娶平妻,你們這是公然打哀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