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行船不安全,臨近傍晚遇到能停靠的碼頭,一行人便下船找客棧落腳。
一連走了十余日,沒有遇到什么事,直到一天晚上進(jìn)入一家客棧休息,盛安和徐瑾年意外遇到了同樣在這里落腳的徐懷寧。
徐懷寧走到是陸路,與五六名相熟的舉子結(jié)伴同行,在這里遇到實屬巧合,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明顯的詫異。
詫異過后,徐懷寧主動與夫妻倆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瑾年和弟妹,你們走的是水路吧,不知一路上可還順利?”
伸手不打笑臉人,夫妻倆沒有當(dāng)眾甩臉子,徐瑾年語氣冷淡地說道:“是挺巧的。”
與徐懷寧同行的幾個舉子見狀,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對徐瑾年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
這幾個舉子明顯比徐懷寧年長,有兩個是第一次參加春闈,其他四人則是參加過一到兩次,卻是名落孫山熬到不惑之年。
因此他們對年紀(jì)輕輕、位列桂榜前二十名的徐懷寧十分看重,覺得他是同行的七人中,最有可能金榜題名的那個。
看著徐懷寧黯然神傷的模樣,有個相對年輕的舉子站出來指責(zé)徐瑾年:
“徐兄好聲好氣同你說話,你怎如此疏離冷漠瞧不起人?實在是太無禮了!”
徐懷寧神情焦急,連忙出聲打圓場:“王兄,瑾年趕路累著了才會如此,我并未有埋怨之意?!?
王舉人聽罷,愈發(fā)覺得他脾氣太好,才會被人無禮相待,一時間看向徐瑾年的眼神更不滿了。
徐瑾年本不想與無關(guān)之人多費口舌,卻見不得徐懷寧像毒蛇一樣藏在背后使壞。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王舉人,直把王舉人看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不知前因,便對一個陌生人橫加指責(zé),難道不是無禮之舉?”
王舉人面色漲紅,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悲催的發(fā)現(xiàn)辯無可辯。
徐瑾年沒有理會王舉人,目光落在徐懷寧身上,眼尾的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他傷勢未愈的右腿,唇角嘲諷的弧度更加明顯:
“以后見到我離遠(yuǎn)點,否則哪天我心情不佳,不介意將你們一家施加給我的傷害廣而告之?!?
徐懷寧的嘴角壓下來,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徐瑾年沒有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牽起盛安的手往客棧里走:“外面冷,咱們進(jìn)去吧?!?
盛安氣呼呼的,恨不得當(dāng)眾揭穿徐懷寧的老底。
不過想到揭穿了,自家男人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她只能壓下這個念頭,一邊走一邊用所有人能聽到的聲音罵了一句“晦氣”。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徐懷寧,暗暗揣測他們一家到底做了什么,才會被人家當(dāng)眾下臉子。
徐懷寧面無異色,一臉歉意地對王舉人說道:“抱歉王兄,是我連累了你?!?
王舉人性子沖動,到底不是傻子,心里有了計較,面上客氣道:“是我的錯,不關(guān)徐兄的事,徐兄莫要放在心上?!?
其他舉子紛紛緩和氣氛,催促二人先進(jìn)客棧,外面風(fēng)大著涼就麻煩了。
徐瑾年等人不差錢,直接要走客棧最好的五個房間。
其他護院小廝也是兩人一間,直接把整個二樓住滿了。
徐懷寧等人晚來一步,只能住到環(huán)境不怎么樣的一樓客房,床上的被褥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霉味。
客棧條件如此,他們想挑也沒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