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帶著霉味和淡淡血腥氣的黑暗。
林塵是在一陣刺骨的劇痛中恢復意識的。他發(fā)現自己被粗重的鐵鏈捆綁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身處一間昏暗潮濕的石室。墻壁上掛著幾盞跳動著幽藍色火焰的油燈,映照出室內各種形狀猙獰、泛著寒光的刑具。左肩胛骨傳來鉆心的疼痛,那是之前被一掌拍裂的地方,稍一動作便痛徹心扉。
他嘗試運轉心煉術,卻發(fā)現經脈如同被堵塞,氣息凝滯不前,顯然是被某種特殊手法禁制了。懷中的行囊早已不見,那截“無名”斷劍更是不知所蹤。
石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兩名灰衣人走了進來,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為首一人,正是之前與他交手、奪走“無名”的那個頭領。他手中把玩著一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盒子表面刻滿了封印符文,隱隱有流光轉動,顯然里面封存著極其重要的東西——林塵能感覺到,那盒子里傳來的,正是“無名”那熟悉而又被壓抑的脈動。
“醒了?”灰衣頭領的聲音毫無感情,他將金屬盒子放在一旁的石臺上,目光如同打量貨物般掃過林塵,“說吧,你的名字,來歷,師承。還有,這截斷劍,你從何處得來?與‘鳳翔’遺寶,有何關聯?”
林塵咬緊牙關,將頭扭向一邊,沉默以對。他不能暴露墨淵師父,更不能暴露蘇曉。
“哼,倒是硬氣?!被乙骂^領冷哼一聲,對旁邊的下屬示意。
那名灰衣人立刻拿起一根浸泡在某種黑色液體中的皮鞭,手腕一抖,鞭影如同毒蛇般撕裂空氣,狠狠抽在林塵的胸膛上!
“啪!”
皮開肉綻!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林塵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悶哼,身體因劇痛而劇烈顫抖,但他依舊死死咬住嘴唇,沒有開口。
“鳳翔王朝覆滅已近百年,其皇室守護的‘靈文’與秘寶散落無蹤。你手中這截‘無名’,無論形制還是其中蘊含的古老劍意與靈韻,都與記載中的某些核心遺物極為相似?!鼻嘁骂^領踱著步,語氣平淡,卻字字敲打在林塵心上,“將此物來歷、與你身世關聯一一招來,可免皮肉之苦。否則,這間石室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林塵心中巨震!對方果然對鳳翔遺寶和“無名”極為了解!他更加堅定了不能吐露實情的決心。
見林塵依舊沉默,青衣頭領失去了耐心:“用刑。”
更多的刑具被用上。燒紅的烙鐵燙在皮膚上發(fā)出“嗤嗤”的聲響,帶著倒刺的鐵鉤刺入肌肉再狠狠拉出,特制的藥水滴入傷口引發(fā)蝕骨般的奇癢與劇痛……
林塵的意識在極度的痛苦中一次次瀕臨崩潰,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但他始終緊守著靈臺最后一絲清明,默默運轉著那殘缺不全的“心煉術”法門。奇異的是,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下,他反而感覺與那被封印在盒子里的“無名”之間,那種微妙的聯系并未完全斷絕。一絲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帶著清涼安撫意味的靈韻,仿佛穿透了封印,悄然流入他瀕臨破碎的經脈,勉強維系著他的生機,也讓他對痛苦的感知變得有些麻木。
他仿佛能“聽”到“無名”在盒中發(fā)出的、不甘而憤怒的嗡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最終只是反復念叨著這句話,聲音嘶啞微弱,眼神卻帶著一種被痛苦淬煉過的、異常堅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