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焱軍府,黑石城,軍主大殿
大殿空曠而肅殺,黑曜石地面映照著墻壁上靈韻金燈炬冰冷的光焰,將端坐于高位的身影拉出長長的陰影。軍主司馬烽,面容隱在暗處,唯有一雙眼睛,如同深淵中的炭火,沉靜卻蘊藏著焚盡一切的炙熱。他面前懸浮著一幅巨大的礦脈靈韻圖,其中位于北漠“黑石河谷”的區(qū)域,正散發(fā)著刺目的金色輝光。
巡狩司大都督焚海(焚山的族叔,亦是其直屬上官)躬身立于下首,聲音如同金鐵交擊,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軍主,黑石河谷礦脈最終勘探已完成。品相極高,儲量驚人,若能完全掌控并高效開采,我軍府靈韻金儲備預計可提升三成以上。新型‘焚天’系列制式兵甲的大規(guī)模列裝,將指日可待。”
司馬烽的目光未曾離開那金色的標記,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千鈞重壓:“北漠人,還是不肯讓路?”
焚海眼中厲色一閃,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是。尤其是盤踞在黑石河谷的蒼狼部落,以其薩滿信仰為由,堅稱靈韻金乃‘大地之骨’,開采會觸怒自然之靈,動搖部落根基。他們憑借地利,屢次阻撓我方勘探隊,態(tài)度極其強硬。尋常威逼利誘,毫無效果?!?
“信仰?根基?”司馬烽輕輕重復這兩個詞,指尖在黑石河谷的位置輕輕一點,那一點仿佛帶著灼熱的力量,讓靈韻圖上的金光都微微蕩漾了一下,“法行于世,順天應人。何為天?強兵富國,橫掃六合,便是最大的天意!何為應人?凡阻我強法、礙我大業(yè)者,皆為悖逆之徒,當以雷霆掃之。”
他抬起眼,那深淵般的目光落在焚海身上:“既然冥頑不靈,那便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偽裝馬匪,掃清障礙,務必在最短時間內(nèi),讓礦脈區(qū)域徹底‘干凈’。動作要快,要狠,在北漠玄甲聯(lián)盟形成有效反應之前,造成既定事實。要讓所有覬覦者、阻礙者都看清楚,對抗烈焱軍府意志的下場?!?
“諾!”焚海躬身領命,身形挺拔如槍,“只是……北漠玄甲的大薩滿烏蘭托,以及各部首領,恐怕不會坐視。一旦他們聯(lián)合起來……”
司馬烽微微抬手,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絕對的自信與不容置疑的威嚴:“烏蘭托?他若聰明,就該懂得審時度勢。在這煌煌大勢面前,個人的勇武,部落的松散聯(lián)盟,不過是螳臂當車。我烈焱軍府以‘法’立國,以‘勢’壓人,以‘術’取利。北漠,將是我們驗證‘強法’可否通行天下之第一塊試劍石。若他們不識時務,那便……一并碾過去。”
北漠玄甲,圣山祭壇
寒風如刀,卷動著祭壇周圍五彩的經(jīng)幡,發(fā)出獵獵聲響。漫天飛雪中,北漠各部族聯(lián)盟的精神領袖,大薩滿烏蘭托,如同一尊古老的石雕,屹立在圣山之巔。他手持傳承已久的鷹首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小塊未經(jīng)雕琢、卻自然散發(fā)著柔和輝光的靈韻金,與風雪中的自然靈韻隱隱共鳴。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風雪,落在了南方那片被血色浸染的黑石河谷。
蒼狼部落被屠戮的消息,伴隨著幸存者帶來的、那仿佛能灼傷靈魂的炎煞氣息,以及只有烈焱軍府制式兵器才能造成的恐怖傷口,如同最冰冷的箭矢,刺痛了每一位北漠勇士的心。
“烈焱軍府……司馬烽……”烏蘭托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與風雪的嗚咽交織在一起,“你們終于撕下了最后的偽裝,將貪婪與毀滅,帶到了雪山腳下,踐踏了我們世代守護的‘大地之骨’!”
他身后,幾位來自各大部落的首領齊聚,人人臉上都刻著悲憤與殺意。一位身材格外魁梧、身披雪熊皮的首領上前一步,他是冰熊部的首領赫哲,聲音如同悶雷:“大薩滿!烈焱軍府根本不懂!他們以為靈韻金只是打造兵甲的礦石!他們是在褻瀆!是在挖斷大地的脊梁!”
另一位較為年長、眼神睿智的灰狼部首領索頓補充道,他的權杖上鑲嵌著幾片細小的靈韻金薄片,散發(fā)著穩(wěn)定的波動:“沒錯。在我們的傳承中,靈韻金是遠古大地之龍沉睡時,其精魂與山脈融合所化的‘骨骼’。它并非死物,而是承載著大地記憶與自然靈韻的活體脈絡。我們薩滿與之溝通,并非開采利用,而是‘請求’與‘共鳴’?!?
烏蘭托緩緩抬起手中的法杖,頂端的靈韻金輝光與祭壇周圍幾處天然裸露的、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靈韻金石柱產(chǎn)生了奇異的呼應,空氣中彌漫的自然靈韻似乎變得更加活躍而有序。他沉聲道:
“烈焱軍府只知掠奪其‘形’,以烈火煅燒,強行抽取能量,鑄成殺戮之兵。他們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靈韻金真正的價值在于其‘神’——在于它與山川地脈、與萬物生靈之間那無形的聯(lián)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