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拖著長長的煙柱,在初春的華北平原上行駛著。
車窗外飛快越過的是1970年單調(diào)景色,光禿禿的田地和路邊掛滿著象征這個年代特殊標語——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
林衛(wèi)國拎著帶有《勞動光榮》標識的鋁制水壺,走在硬座車廂的過道里。
“開水,小心燙腳。”林偉國聲音有點沙啞,小心地避開旅客伸出來的腿腳。
一個穿著舊軍裝的中年人遞過搪瓷缸子?!巴荆闊┑?jié)M?!?
林衛(wèi)國手腕一沉,冒著熱氣的開水沖進缸子,剛好滿到杯口。
這小子倒水倒是把好手。軍裝男人的心聲鉆進腦海。
林衛(wèi)國面色如常,不理會,拎著壺繼續(xù)往前走。
12米內(nèi)可以聽到任何人心聲,這是他穿越到這個年代帶來的能力,或者說金手指。
“謝謝叔叔?!币粋€扎著羊角辮,小臉瘦黃的小女孩遞過空杯子,對著林衛(wèi)國謝道。
林衛(wèi)國抬起水壺給她倒了滿滿一杯,熱水升起的熱氣讓小女孩瘦黃臉多了一絲血色。
這個叔叔真是好人!小女孩傳過來的心聲單純干凈。
林衛(wèi)國往前走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后繼續(xù)往前走。
他穿過擁擠的車廂,把水壺送回鍋爐房,疲憊的靠在門邊,深深的松了口氣。
穿越到現(xiàn)在也一個月了,原主的記憶也融完,原主是頂替去世的父親進的鐵路系統(tǒng),家里還有母親和一個妹妹,住在南鑼鼓巷那個大名鼎鼎的四合院里。
看過四合院這部劇的都知道,那院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地方。
隨著一陣長笛聲響起,火車緩緩地進入了終點站。
林衛(wèi)國和同事交接完畢,順著下車的人流走出京城站,隨后坐上往四合院的公交車。
下車,順著胡同走到四合院,推開大門。
“衛(wèi)國回來啦?”三大爺閻埠貴正在自家門口侍弄幾盆半死不活的菊花,聞聲看向林衛(wèi)國。
“嗯,回來了?!绷中l(wèi)國應(yīng)了一聲,腳步?jīng)]停,穿過前院月亮門。
剛踏進中院,水井旁的身影和聲音就黏了過來。
“哎呦!是衛(wèi)國大兄弟回來啦?!鼻鼗慈阏龔澲谙匆慌枰路?,看到林衛(wèi)國直起身,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臉上堆起笑容,“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林衛(wèi)國停下腳步,看向她:“秦姐,有事?”
“是…是有點難處?!鼻鼗慈愦曛郑佳鄣痛?,聲音帶著慣有的柔弱,“你也知道,姐家里就靠我那點工資,婆婆身體不好,棒梗他們幾個半大小子,吃得也多…這個月的定量,沒到月底就快見底了。你看…你能不能先借姐幾斤糧票應(yīng)應(yīng)急?等下個月發(fā)工資,姐再還你?!?
他剛跑車回來,身上應(yīng)該有富余的糧票或者現(xiàn)金。鐵路工作福利好,幫襯點是應(yīng)該的。上次借的五毛錢還沒還…這次多借點,反正他臉皮薄,不好催。秦淮茹心聲的算盤打得噼啪響,與臉上的凄苦截然不同。
林衛(wèi)國心中冷笑一聲,這又是來吸血了。
原主的記憶里,這位秦淮茹這樣相同的套路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而且借走的錢糧基本是有去無回。
原主年輕,礙于同院情面和對方孤兒寡母的身份,以前多少會給點。
但現(xiàn)在,呵呵!他可不會再慣著。
林衛(wèi)國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平淡:“秦姐,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媽,我妹,加上我,三張嘴吃飯,定量也是緊巴巴的,沒有富余。你要真困難,街道上有困難補助,你應(yīng)該去街道申請?!?
秦淮茹沒想到林衛(wèi)國拒絕的這么干脆,愣了一下,隨即眼淚說來就來,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衛(wèi)國兄弟,街道那點補助哪夠啊…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開這個口。咱們一個院住著,你就忍心看著棒梗他們餓肚子嗎?”
秦淮茹帶著哭腔的聲音,引來旁邊幾戶鄰居探頭張望。
易中海掀開門簾走出來,沉聲道:“怎么回事?淮茹,怎么又哭上了?”隨后他看向林衛(wèi)國,語氣帶著長輩的責備,“衛(wèi)國啊,怎么回事?鄰里鄰居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淮茹家確實困難?!?
二大爺劉海中聞聲也背著手踱過來,官腔十足:“就是,要有團結(jié)互助的精神嘛!小林,你可是工人階級,覺悟要高一點?!?
這秦淮茹,又來了。林衛(wèi)國這小子,給點打發(fā)了算了,鬧大了不好看。易中海心聲帶著和稀泥想法。
年輕人,一點集體觀念都沒有!劉海中心聲對林衛(wèi)國的不“懂事”感到不滿。
林衛(wèi)國看著這和電視劇一樣的陣仗——扮可憐的秦淮茹,和稀泥的一大爺,打官腔的二大爺。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等秦淮茹的抽泣聲稍緩,林衛(wèi)國開口了,聲音不高,但每個人都聽得到:
“秦姐,上周三下午,我在百貨公司門口,看見你買了斤雞蛋糕,是用糧票買的吧?”
秦淮茹的哭聲戛然而止,掛在睫毛上的淚珠要掉不掉,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林衛(wèi)國。
他…他怎么看見的?!秦淮茹心聲涌起巨大的驚慌。
易中海和劉海中也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秦淮茹。
“你…你看錯了!那不是我!”秦淮茹慌忙否認,眼神有點躲閃。
“可能吧,興許是我看錯了?!绷中l(wèi)國語氣依舊平淡,“不過,定量我是真的沒有。以后這類事,秦姐還是找街道解決更靠譜?!?
說完,他不再理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秦淮茹,以及表情各異的易中海和劉海中,拎著包,繼續(xù)往回走。
易中海看著林衛(wèi)國的背影,眉頭緊鎖。這小子,今天說話怎么這么硬氣?
劉海中哼了一聲,覺得失了面子,背著手走了。
秦淮茹僵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感受到周圍鄰居投來的異樣目光,她端起洗衣盆,低著頭匆匆回了家。
林衛(wèi)國推開自家東耳房的木門,將帆布包扔在靠墻的桌子上,媽和妹還沒有回來。
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喝了后,坐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
剛才他聽聲術(shù)不僅聽到了秦淮茹的算計,也聽到了兩位大爺那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