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天天不著家,背著包往外跑,就是去做各種在你們看來九死一生的冒險。我喜歡站在懸崖邊感受風(fēng),喜歡在無人區(qū)追逐日落,喜歡那種把生命交托給繩索和隊友的感覺。”
“我知道,我每一次出發(fā),家里面的人都會很擔(dān)心,我媽甚至?xí)低等R里給我求平安符。他們想攔住我,但是他們又知道攔不住?!?
“祝賀楠,你跟我聯(lián)姻,”顧芮繼續(xù)說道,目光直視著他,仿佛要讓他看清她所描繪的未來,“我不會像你圈子里的那些名媛淑女一樣,幫你打理人脈,出席商業(yè)酒會,為你撐起一個體面的門面。我能帶給你的,除了讓你和我家人一樣,在我每次失聯(lián)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時候,開始擔(dān)驚受怕,就只剩下無休止的等待?!?
“說不定,你的朋友和對手,還會在背后說閑話。說祝家大少娶了個什么玩意兒?一個野性難馴整天不著家的瘋女人。你的臉面,祝家的臉面,要往哪里放?”
祝賀楠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看著她那雙在夜色中依舊黑亮、倔強(qiáng)無比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突然就懂了。
她不是在推開他。
她以為他要的是一朵溫室里精心培育的玫瑰,而她卻是一株生長在懸崖峭壁上帶著尖刺的野草。
所以,她拼命地告訴他,自己有毒,自己會扎人,讓他離遠(yuǎn)一點(diǎn)。
“那羅森的老婆孩子為什么就不怕?”祝賀楠開口了,聲音沉穩(wěn)有力,“他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甚至比你更久。他的妻子一個人在家里帶孩子,她甚至不能像我一樣,親自來到這山里?!?
“她不擔(dān)心嗎?”
顧芮的呼吸微微一滯。
祝賀楠沒有給她思考的機(jī)會。
“還有我三哥,商執(zhí)聿,跟他的妻子陸恩儀。你也認(rèn)識的,對吧?”
顧芮當(dāng)然認(rèn)識。商執(zhí)聿,京城商界真正的帝王,清冷矜貴手腕莫測。
而他的妻子陸恩儀,則更為傳奇,一個幾乎從不上流社會社交圈里出現(xiàn)的神秘科學(xué)家。
祝賀楠仿佛陷入了回憶,緩緩說道,“陸恩儀是個頂級的科研人員,工作嚴(yán)謹(jǐn)?shù)浇蹩贪?,為人也一樣,除了她的研究,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商家,那是什么樣的人家?我們這種家族在他們面前,都只能算剛起步??伤捱^去之后呢?她幾乎從不陪三哥出席任何上流社會的宴會,也不會像別的豪門太太一樣,幫丈夫經(jīng)營人脈,分擔(dān)壓力?!?
“她只會專注于她自己的事情。甚至現(xiàn)在還動不動就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深山老林里面去做項目?!?
“她把孩子丟給我三哥一個人帶。換做任何一個我們這樣的人家,早就炸開鍋了,對不對?早就該指著鼻子罵她不守婦道,沒有盡到做妻子和母親的責(zé)任了??墒恰?
祝賀楠話鋒一轉(zhuǎn),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商執(zhí)聿為什么就可以,而且甘之如飴?我見過不止一次,在很重要的場合,有人問起他太太,他不僅沒有絲毫尷尬,反而每次提到陸恩儀的工作時,都是一臉驕傲?!?
顧芮被祝賀楠話語里那份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怔住了。
堅硬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裂開了一條縫隙。
“可是……”她有些艱難地開口,“你說的他們那么好,可商執(zhí)聿跟陸恩儀不也過了六年不咸不淡的婚姻,而且后面……還離婚了?!?
祝賀楠卻毫不遲疑地?fù)u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清明。
“那是兩碼事。他們婚姻前期出問題,不是因為陸恩儀的工作,不是因為她不顧家,而是因為他們彼此在感情上的不坦誠,是商執(zhí)聿自己別扭傲嬌,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沒有解開?!?
“但是,從他們結(jié)婚的第一天起,不管是在任何場合,面對任何人,只要提到陸恩儀的工作,我三哥的態(tài)度,永遠(yuǎn)都是認(rèn)可的。他從沒想過要折斷她的翅膀,讓她變成一只只能待在籠子里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