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蓋,她笑著打趣,“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了爸爸”
雖然明知道這一句,文可歆是在借著這件事開玩笑,施易還是忍不住替她感受到心疼。
“可以,當然可以,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可能忙起來就不一定能跟你聊太久,你是師傅的女兒,我自然把你當妹妹看,有沒有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打不通,洛林的也可以”
說者無心,聽者真聽進去了,只不過文可歆覺得這番話,一陣好聽一陣難聽的。
不,全都難聽,難聽得要死。
心臟好似什么揪了一下,酸痛蔓延,連帶手上一袋子東西,給她手也提酸了,情緒一下子跌到谷底。
變臉如變天,一下垮了,也不想給他什么好臉色,“好的,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先進去了,拜拜?!?
轉身向校門走去。
大老粗男人很敏銳地察覺到文可歆心情在他說的那句話之后,驟然下降,但是敏銳度到此就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
最后可能的猜測,大概是文可歆不想當他妹妹。
也對。
畢竟上一秒還在緬懷離世的父母,下一秒也無法接受多一個大自己十多歲的哥哥,這不就是變相給父母多找了一個兒子。
雖然施易的本意不是這樣,但文可歆可能會感覺到對長輩的褻瀆。
說錯話了。
他這張嘴啊。
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瞎說。
把人鬧不開心了,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呢。
就這么對自己一肚子怨氣,目送著文可歆消失在視線范圍內,他也終于上了車。
上車第一步,照照鏡子,難掩雙目之間的愁容。
另一邊,拿著一大袋子東西,快要到上課時間了,還沒辦法先放回宿舍,只能就這樣格外顯眼地進入教室。
理智告訴文可歆,都缺了一天的課了,再缺一節(jié)課一節(jié)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腦子自己轉自己的,無奈她人都已經(jīng)走到教學樓下了,再回宿舍就是反方向的長途跋涉,干脆上課去了。
時隔幾天,教室好像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遙遠的過往,遙遠到在記憶里跟侏羅紀世界差不多的存在。
重新坐在椅子上,感受前后左右四個方向近距離都有人,對她來說仿佛是一件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
在已經(jīng)知道兇手可能已經(jīng)歇菜的情況下,她還是感受到了不知哪里的一股視線,釘在她的背上。
不知是狩獵者天生的直覺,還是獵物求生的本能。文可歆只覺得她現(xiàn)在四面八方都可能面臨危險,汗毛倒立,頭皮發(fā)麻。
過去幾天一直沉浸在恐懼當中的經(jīng)歷,對她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短時間沒辦法消除影響。
人的視線最多只能觀察到水平二百度和垂直一百三十度的視野,加上鏡子也完成不了三百六十度的全死角防御狀態(tài)。
潛意識里的危機四伏讓她想起那只靠河邊喝水的獨眼梅花鹿,以為看著草地方向就好了,實際上真正的危險來自于視野盲區(qū)水域。
文可歆重新觀察了一遍這個巨大的階梯教室,安全起見,她決定把座位挪到教室最右側的那個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