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老人起了驗證心思是對的。
水路也沒有危險存在。
江潯在斬殺唐龍等人后,并未沿江而下,直奔拜劍山莊、金剛門駐地來個守株待兔,亦或者前去摧毀人去樓空的各大門派山門。
而是待到確定江中沒有活口留下,方才摘下面具,又找來一塊破布將再度失去劍鞘的秋水劍裹住,前往附近城池尋了間客棧入住歇息去了。
縱然無上宗師能夠做到十日不吃不喝不眠,上一世匆匆趕往鬼醫(yī)居再折返府城時,也沒有給自己留下絲毫歇息時間,但那終究只是趕路,而非精神緊繃的高強度動武……
所帶來的疲憊感,也遠非身體勞累那么輕松。
江潯剛到客棧,連飲食都顧不上,便直接一頭栽倒在床榻沉沉睡了過去。他這一睡,時間也一晃從當晚的月至中天,轉眼便來到次日的天色擦黑,直至這時,方才下樓來到大堂準備吃些東西,看看余下各派動向如何。
誰料他剛一步入大堂,紛亂嘈雜的聲音,居然全是議論天罡派與絳紫幫覆滅之事。
“真是慘啊,那劍魔傳人手段真是狠辣,如天罡派般分尸也就罷了,竟還將唐幫主全身血肉盡數(shù)剃去,只余下一顆腦袋,這般殘忍,難怪會被冠以人屠之名,連俊杰榜都不敢收錄其中。”
“何至俊杰榜,秋水劍都從百兵譜當中給取締了,還落得了個魔劍名頭?!?
“此差矣,劍魔傳人殘忍是殘忍了些,卻也情有可原。他殘忍狠辣,那天罡派與絳紫幫就好到哪里去了嗎?雖然現(xiàn)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但差不多也八九不離十了,如果不是他們與蕭家、柳家、孫家慘事有關,又豈會惹來這等潑天大禍?”
“不錯,說來天罡派與絳紫幫枉為名門正派,明面看似光明磊落,背地行的,盡是腌臜不齒之事,若換作是我得了劍魔傳承,同樣會替恩師復仇?!?
“復仇歸復仇,那也沒必要滿門屠絕,連具全尸都不留下啊……”
聽著這些有不滿,有氣憤,有贊同,有反駁的話語,身為當事人的江潯,則像是無關緊要的身外事般,自顧自尋了個空桌落座,叫來小二點上了大桌菜肴和酒水。
‘聽著議論自己的事,安心吃菜飲酒,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江潯心中念頭浮現(xiàn),旋即輕笑了聲,而也正是他這一聲輕笑,引來了旁桌正數(shù)落他手段殘忍的一清秀少女皺眉。
“公子難道認為我說得不對?”
“那人屠行事即便情有可原,本質依舊魔道無異,甚至還猶有過之?!?
“莫非以為代師復仇,便能這般肆無忌憚?說到底,他終究是外人,而非蕭家或另兩家后人!”
清秀少女年歲與當年初見馨月時差不多,三千青絲,也束成了高馬尾,不過兩人性格、境界卻是天壤之別,剛到后天七品。
“人各有異,他得了劍魔傳承,蕭家又無一活口,把自己當做蕭家后人也在情理之中。”
“師父,即是師,也是父,代父報仇又有何不可?”
不等江潯回話,另一邊認為江潯行事情有可原的魁梧中年漢子便先一步開口辯解著。
“我雖沒讀過多少書,卻也明白凡尊師重道的人,品行都不會太壞?!?
“小女娃,你覺得他是外人,那我不妨問問你,如若是你師父一家及親朋好友盡數(shù)死絕,曝尸二十二年之久,你待如何?”
“誅首惡?還是認為自己只是外人,沒必要平白招惹麻煩?”
“倘若劍魔傳人在此,只要他不嫌棄我這武功淺薄的晚輩,我高低得與他同桌痛飲一番。”
“此等重情義的人,我不在乎他手段如何,只佩服他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