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就對上凌安勛熬得發(fā)青的臉。
“爸爸……”
她嗓音干澀又微弱。
凌安勛見狀,心揪得生疼。
連忙湊近了些,手指撫上她的額頭,確認(rèn)溫度是否正常。
“哎,爸爸在這兒呢,別怕?,F(xiàn)在哪兒不舒服?想不想叫醫(yī)生來看看?”
“不用……我就是困了,睡一覺就好了?!?
一聽“醫(yī)生”倆字,杉杉直接搖頭晃腦。
那副模樣,既讓人心疼,又讓人忍俊不禁。
凌安勛眉宇間緊繃的線條稍稍舒展。
“好,不叫。但要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哪怕半夜,也得喊爸爸,聽見沒?”
“嗯嗯!聽見了!”
她聲音漸漸清亮,語調(diào)也輕快起來。
那一瞬的生機(jī),竟讓他心頭一暖。
她想翻身下床。
手腳剛撐起,凌安勛趕緊按住她肩頭。
“再躺會兒,別急。你昨晚睡得不好,身體還沒恢復(fù)。”
“爸爸,我好了!”
她急著說,聲音里夾著一絲倔強(qiáng)。
“杉杉,爸爸想跟你聊聊?!?
他坐正了些,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臉上。
“你認(rèn)真聽,好嗎?”
“好呀!”
她乖乖盤腿坐起,小手撐著臉蛋,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我不知道你昨晚去爺爺?shù)牟》扛陕铩N也蛔穯?,也不逼你說。但爸爸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他頓了頓,呼吸略沉。
隨后輕輕握住她的小手。
“這件事,不管誰問,都不能說。連親戚、朋友……任何一個人,都不行。你答應(yīng)我,好嗎?”
杉杉咬了咬嘴唇,心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爸爸凌安勛那雙溫和的眼睛里。
爸爸對她那么好,從不兇她。
每天都陪她吃飯、講故事。
可現(xiàn)在,自己卻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沒有告訴他。
這真的對嗎?
可是,說了會帶來什么后果?
她不敢想。
腦海里仿佛有個聲音一遍遍地警告她。
守住,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
最終,她點了點頭。
“爸爸,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凌安勛嘴角微微揚起,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fā)。
他心里已經(jīng)決定好了。
不管你從哪兒來,不管你是啥人。
從今往后,你都是我凌安勛的女兒。
我會用命護(hù)你周全。
給杉杉洗漱完,時間都快七點了。
丁琴帶著兒媳進(jìn)屋時,屋里的氣氛正稍稍緩和了些。
幾個守夜的親戚和家仆坐在椅子上打盹。
茶幾上的空杯子堆成小山。
藥盒敞開著,針管和紗布也被用過了幾輪。
好在,凌振康沒昏迷多久。
醫(yī)生剛剛查完房出來,說老爺子血壓穩(wěn)定,是虛驚一場。
聽完這話,全家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