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場中,拐杖往地上一頓,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像是定下判決。
“小孩子學(xué)壞,從來不是從動手開始的,是從嘴上無德開始的!那孩子出口傷人,還動了手,這事兒不能輕饒!”
“爸!您怎么還幫著外人說話?”
楊文瑄他媽急了。
“孩子就說了兩句,哪至于動手?”
她騰地站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她指著杉杉的方向,聲音拔高。
“一個小丫頭片子,說兩句就動手打人,傳出去多難聽?”
“兩句?你以為他嘴上說的是輕的?他嘴里吐出來的,是瞧不起!”
“瞧不起人,就是最大的惡!別說是個孩子,就算是個大人,我也不會慣著!你問問你兒子,他是不是說了野雞變不成鳳凰?是不是扯了人家的辮子?如果是,那就該打!打輕了都是寬容!”
這話一出,凌振康和妻子對視一眼,眼里的火氣,突然就熄了。
凌振康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
他沉默片刻,緩緩嘆了口氣。
楊文瑄被爺爺硬拉著,給杉杉道了歉。
他被推到杉杉面前,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嘴唇囁嚅著。
“你給我說清楚!”
老爺子低喝一聲。
楊文瑄終于繃不住,帶著哭腔擠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我不該罵你,也不該扯你辮子……我錯了。”
他爸媽瞅著老爺子那張鐵青的臉,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片刻的沉寂過后,賓客們重新舉杯,笑聲再度響起。
大人們接著喝酒碰杯,說說笑笑。
宴席表面恢復(fù)了熱鬧。
可那熱鬧底下,卻藏著幾分心照不宣的尷尬。
可小孩那堆兒,氣氛卻怪怪的。
幾個男孩湊在一起,壓低聲音說話,眼神時不時往杉杉這邊瞟。
他們臉上寫滿了畏懼。
誰見過一個女孩子,說打就打,眼睛都不眨一下?
楊文瑄當時被打得踉蹌后退,嘴角都泛了紅。
孩子們心里嘀咕。
這丫頭太兇了!
以后可不敢惹她!
他們本能地遠離她。
杉杉悠哉吃著蛋糕,連眼角都沒掃他們一下。
她根本不看其他孩子,也不在意他們的眼神。
長大的日子里,她早就習(xí)慣了被排擠。
她不需要靠討好別人來獲得溫暖,也不指望所有人都喜歡她。
只要奶奶疼她,二嫂給她編辮子,爺爺護著她,就夠了。
至于這些陌生的孩子?
交不交朋友,隨緣吧。
可誰也沒想到,這時候居然真有個小家伙敢湊過來。
那是個穿著藍色背帶褲的小男孩。
頂多五六歲,臉蛋圓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
他手里抱著一個洋娃娃,一步一步地走到杉杉面前。
“那個……你是不是叫杉杉?這個娃娃送你,我們……能做朋友嗎?”
他把娃娃往前遞了遞,手臂伸得筆直。
杉杉一抬頭,眼睛瞬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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