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一點也不怕生。

    她拽著爸爸寬厚的手掌。

    “爸爸！木馬！要騎！”

    她一邊說一邊邁著小短腿，往旋轉(zhuǎn)木馬的方向沖去。

    杉杉坐在粉色小馬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

    一抬頭，對面站著劉英子和曹佳佳母女倆。

    曹佳佳瞪著她，小臉緊繃，眼珠子都快炸了。

    杉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從木馬上跳下來，轉(zhuǎn)身就朝凌安勛跑去。

    曹佳佳看著凌安勛蹲著給杉杉擦汗。

    他的手還輕輕拍著她后背，低聲問。

    “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曹佳佳早忘了，爸爸抱她時，是什么感覺。

    記憶里，父親總是穿著軍裝，背挺得筆直，從不輕易抱她。

    以前爸爸也帶她來過游樂園。

    可那時候，她站在人群中總是縮著肩膀，不敢笑得太響，也不敢跑得太遠。

    可現(xiàn)在，她看著杉杉，突然意識到。

    原來小孩子可以笑得這么大聲，可以這么開心，可以被爸爸那樣寵愛著。

    “媽媽，爸爸怎么還不回家？他好長時間沒陪我玩了……我連他的照片都看不到了?！?

    劉英子心口一揪。

    她立刻蹲下來，把女兒按進自己懷里。

    “他忙，任務(wù)重，等這陣子過去，一定帶你來玩。好不好？媽媽保證。”

    她當然也看見了，凌安勛對杉杉那種毫無保留的寵法。

    這是她從沒在自己丈夫身上見過的。

    那種眼神，那種動作，讓她心里酸得發(fā)苦。

    她還是咬牙咽了下去。

    她不能讓孩子覺得，爸爸不愛她。

    回家后，她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部隊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確認曹大強這兩天沒有外出任務(wù)后，她迅速給女兒換了衣服，背上小包，拉著她出了門。

    “大強，你辛苦了?！?

    “佳佳天天想你，晚上哭著睡不著，我說什么也不管用。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帶她來看看你?！?

    這話從劉英子嘴里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從前她從不會示弱，更不會拿孩子當借口去求一個男人的關(guān)注。

    可現(xiàn)在，她不得不低頭。

    曹大強愣了愣，顯然有點意外。

    他想起前兩天他們剛為瑣事大吵一架，氣還沒徹底消。

    可劉家現(xiàn)在還能幫上他的忙。

    家里那件事，還得靠岳父的關(guān)系去疏通。

    他盯著女兒通紅的眼眶，終究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來了？佳佳，來，抱抱。最近有沒好好吃飯？有沒有挑食？”

    “有！我吃得可多了！”

    曹佳佳立刻撲進他懷里，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

    爸爸今天真溫柔，不像從前那樣板著臉，也不會一進門就皺眉頭。

    可奇怪的是，她抱著爸爸的時候，腦子里總浮現(xiàn)出那個叫杉杉的小女孩。

    她今天撲向爸爸的樣子，是不是也像杉杉撲向她爸爸那樣？

    父女倆依偎著，說了好久的話。

    說了一會兒，曹大強才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妻子。

    “英子，這些日子，你一個人撐著家，真是辛苦你了。家里里外外都靠你張羅，孩子也照顧得好，我……謝謝你。”

    劉英子一怔。

    這話……

    以前他從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