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離去后,流云觀暫時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感卻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山雨欲來前的壓抑,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云逸真人將陸銘請入靜室,神色比往日凝重了幾分。
小友,今日之事,你可看出了什么?云逸真人斟了一杯茶,推至陸銘面前。
陸銘沉吟片刻,道:銳金門內(nèi)部,并非鐵板一塊。金煞長老行事霸道,似乎對凌霜姑娘乃至金宗主都未必全然信服。而凌霜姑娘……她似乎意在平息事端,但方式依舊帶著銳金門固有的強勢。
云逸真人頷首:你看得很準。金煞是銳金門內(nèi)的激進派代表,一向主張以強力整合青嵐山周邊勢力,對厚土宗和我們這些中立小派,早已視為眼中釘。而凌霜此女,雖是銳金門百年不遇的劍道天才,深得金宗主器重,但其性格冷傲,行事只問宗門利益與自身劍道,對派系之爭似乎并不熱衷,卻也絕不會容忍外人損傷宗門顏面。
他頓了頓,看向陸銘:你如今,就像一塊突然投入池塘的石頭,打破了原有的平衡。金煞想借你立威,甚至可能想從你身上得到墨淵道兄的傳承;而金宗主和凌霜,或許更想將你這股控制在手,或至少不讓厚土宗得到。你的處境,很微妙。
陸銘苦笑:晚輩只想尋一地靜修,治愈師尊,卻不想卷入這是非之中。
樹欲靜而風不止。云逸真人嘆道,你身懷異寶(指靈氣與傳承),又恰逢其時地出現(xiàn)在這風云激蕩之地,想獨善其身,難矣。
兩人正說話間,清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觀主,陸師叔,厚土宗李管事來訪,說是聽聞觀中遭擾,特來探望。
陸銘與云逸真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了然。銳金門的人剛走,厚土宗的人就來了,消息可謂靈通。
請李管事進來。云逸真人道。
很快,厚土宗的李管事那胖碩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靜室門口,臉上堆滿了和煦的笑容:云逸道兄,陸小友,別來無恙啊。聽聞有不開眼的東西來流云觀撒野,老夫特來看看,可需我厚土宗援手?
他話語親切,仿佛與流云觀是多年摯友。
有勞李管事掛心,些許小事,已然解決。云逸真人淡然回應(yīng)。
李管事目光轉(zhuǎn)向陸銘,笑容更盛:陸小友受驚了。銳金門那幫莽夫,向來如此,恃強凌弱,毫無規(guī)矩可!小友放心,我厚土宗與流云觀同氣連枝,斷不會坐視他們胡來。
他話里話外,都在拉攏陸銘,并踩低銳金門。
陸銘拱手道:多謝李管事關(guān)懷。
李管事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陸小友,此地雖好,但經(jīng)此一事,恐怕已非靜修良所。銳金門那金煞,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不若隨老夫去厚土宗暫?。课易趦?nèi)不僅安全無虞,更有地脈靈眼可供小友修行,各類土行、木行的奇珍異寶,也任小友取用研究。宗主對墨淵宗師亦是神交已久,很想與小友這等青年才俊把酒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