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境已有一月有余。
陸銘一路向南飛遁,周遭的景色如同徐徐展開的畫卷,逐漸由荒涼轉(zhuǎn)向繁盛?;野档奶炜毡磺宄旱恼克{所取代,狂暴稀薄的靈氣變得溫潤而濃郁,呼吸間都帶著草木的清新。大地之上,阡陌縱橫,城鎮(zhèn)村落星羅棋布,人煙日漸稠密。
這就是中州,天下菁華所聚之地。
越是接近中州核心區(qū)域,遇到的修士也愈發(fā)多了起來。各式各樣的飛行法器劃破長空,有華麗的樓船、迅捷的飛舟、奇異的獸輦,偶爾還能感受到幾道強橫的神識掃過,其中不乏金丹修士的氣息。陸銘收斂了自身大部分靈壓,將修為維持在金丹初期的水準,既不至于太過惹眼,也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根據(jù)輿圖和沿途打聽,他已接近中州邊界的第一大城——禹州城。此城是進入中州腹地的門戶,商貿(mào)發(fā)達,龍蛇混雜。按照計劃,他需在此稍作休整,并打聽清楚“天工坊”的具體情況與“天工大比”的訊息。
這日午后,一座巍峨巨城的輪廓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城墻高聳,以巨大的青石壘砌,綿延不知幾千里,遠非鎮(zhèn)魔城那種純粹的軍事堡壘可比,更添了幾分歷史的厚重與世俗的繁華。
在離城尚有數(shù)十里的一處官道岔路口,設(shè)有修士入城的登記關(guān)卡。雖然不像鎮(zhèn)魔城盤查得那般嚴格,但排隊等候的修士依舊絡(luò)繹不絕。
陸銘落下遁光,排在隊伍末尾,默默觀察。他發(fā)現(xiàn)中州修士的穿著、談吐乃至功法氣息,都與北境乃至青嵐山地域大不相同,更顯精致與多樣。許多修士衣袍上繡著明顯的家族或宗門徽記,彼此交談間,也多是關(guān)于各地見聞、秘境探索或是商會貿(mào)易之類的話題。
“聽說了嗎?這次天工坊舉辦的‘天工大比’,獎勵豐厚得嚇人!據(jù)說頭名不僅能獲得天工坊客卿長老的身份,還能得到坊主親自出手煉器的機會,以及一枚‘五行靈晶’!”
“五行靈晶?那可是能純化靈根、輔助突破瓶頸的寶貝!難怪這次引來這么多牛鬼蛇神。不過,競爭也激烈得很,據(jù)說幾個煉器世家和丹道宗門的嫡傳都來了?!?
“嘿嘿,說不定還有像我們這樣的散修,想借此機會一飛沖天呢?”
“散修?難哦!沒有傳承,沒有資源,拿什么跟那些世家子弟比?光是那‘太清滌魂丹’的丹方,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天工大比!太清滌魂丹!
陸銘心中一動,這正是他此行的目標之一。墨淵師父的傳承包羅萬象,丹道一途亦有涉獵,那太清滌魂丹的丹方,他恰好知曉。只是,正如那修士所,此丹煉制極難,對火候、神識、靈力掌控要求極高,且主材難尋。
就在他思索間,前方隊伍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交了入城費的!”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氣憤地喊道。
陸銘抬眼望去,只見關(guān)卡處,幾名穿著普通、看起來像是散修的年輕人正被守衛(wèi)攔下。為首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容尚帶青澀,修為在煉氣后期,此刻正滿臉通紅地與守衛(wèi)爭辯。他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年紀稍長,但也都是筑基初期修為,面色焦急。
那守衛(wèi)頭領(lǐng)是個筑基中期修士,面色冷硬,不耐煩地揮揮手:“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身份不明,又沒有宗門或世家引薦,按規(guī)矩,需要繳納三倍的保證金,或者由城內(nèi)商鋪作保!拿不出來就趕緊走,別擋著后面的人!”
“我們……我們剛從西邊過來,哪里認識什么商鋪……”那少年急得快要哭出來。
陸銘目光掃過這幾人,見他們雖然衣著樸素,風塵仆仆,但眼神清澈,氣息純正,不似奸邪之輩。尤其是那少年,眉宇間有一股倔強和靈動,讓他莫名想起了清風師弟初入山門時的樣子。
他本不欲多事,但想到自己初來中州,也需要一些本地消息渠道,結(jié)個善緣或許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