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膝跪地的秦玄,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火辣辣的疼痛,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他知道,這是力竭和重傷到了極致的表現(xiàn),身體在發(fā)出最后的警告。
但他不能倒下。
他死死咬著舌尖,劇烈的刺痛讓他勉強維持著一絲清醒。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座依舊在轟鳴運轉(zhuǎn)、散發(fā)著不祥血光的巨大祭壇。血魘死了,但祭壇還在運轉(zhuǎn),那連通高空的能量洪流沒有絲毫減弱。
必須……毀掉它!
他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撐起身體,但手臂一軟,險些再次栽倒。體內(nèi)空空蕩蕩,混沌道基黯淡無光,混元珠也沉寂下去,連一絲混沌氣流都難以凝聚。歸墟那一拳,抽干了他的一切。
難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嗎?
不甘、憤怒、還有對周破軍等人犧牲的愧疚,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心。他猛地用拳頭砸向地面,堅硬的巖石被他砸出一個小坑,指關(guān)節(jié)瞬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這微不足道的疼痛,反而讓他精神振作了一絲。
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血魘消失的地方,那里只留下一點灰燼。不,還有東西!一柄黯淡無光、縮小了許多的黑色小刀,正靜靜躺在那里。是血魘那柄長刀殘留的核心?似乎也失去了所有靈性。
沒用。
他的目光又投向祭壇本身。祭壇由暗紅色巨石砌成,上面刻滿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正閃爍著血光,如同活物般蠕動。能量正是通過這些符文,匯聚到頂端的漩渦。
靠近它!用拳頭!哪怕只能用這殘破的身體去砸,也要砸碎它!
一個無比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升起。他放棄了調(diào)動力量,純粹依靠著頑強的意志力,用手撐著地面,一點點,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腿,朝著祭壇基座爬去。
每移動一寸,都如同在刀山上翻滾。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身下冰冷的巖石。汗水混雜著血水,從他額頭滑落,模糊了視線。他喘著粗氣,像一條離水的魚,艱難而執(zhí)著地向前蠕動。
高空中,慕天明與血煞老祖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慕天明的青木巨掌雖然依舊在凈化、消磨著血煞之力,但那邪神虛影的存在,讓血煞老祖的力量仿佛無窮無盡,并且?guī)е环N侵蝕心神的詭異特性,讓慕天明不得不分心守護神魂。
“哈哈哈!慕天明!你擋不住的!圣祖之力,豈是凡俗能抗衡!”血煞老祖狂笑著,攻勢越發(fā)瘋狂。
慕天明眉頭緊鎖,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下方秦玄那如同螻蟻般掙扎爬行的身影,心中又急又痛。但他被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相助。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也許是秦玄之前與血魘戰(zhàn)斗的余波,也許是祭壇本身運轉(zhuǎn)到了某個臨界點,也許是冥冥中感受到了秦玄身上那令它厭惡的混沌氣息……祭壇頂端,那巨大的血色漩渦,猛地一陣劇烈扭曲、收縮!
緊接著,一道遠(yuǎn)比之前粗壯、顏色也深邃得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能量光柱,沖天而起,瞬間轟入了血煞老祖身后的邪神虛影之中!
“呃啊啊啊——!”血煞老祖發(fā)出一聲既痛苦又舒爽的嘶吼,他身上的骨甲瞬間變得如同紅寶石般璀璨,氣息再度暴漲,竟然隱隱壓過了慕天明一線!
然而,這似乎并非他完全預(yù)想中的結(jié)果。
那邪神虛影在吸收了這道異常精純龐大的能量后,變得更加凝實,那雙原本空洞的眼窩位置,猛地亮起了兩團猩紅的光芒,如同兩顆殘忍的血色星辰!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混亂、更加純粹的邪惡意志,如同風(fēng)暴般席卷了整個天地!
這股意志,不再僅僅是通過血煞老祖來間接體現(xiàn),而是……有了屬于自己的活動跡象!
它……似乎蘇醒了一部分真正的意識!
“不好!”慕天明臉色劇變,他感覺到鎖定的目標(biāo)變了,那邪神虛影帶給他的威脅感,瞬間超過了血煞老祖!
下方戰(zhàn)場上,無論是聯(lián)軍還是殘余的血煞教眾,都在這一刻停下了動作。一股源自靈魂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恐懼攫住了每一個人。他們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那巨大的、仿佛活過來的邪神虛影,渾身冰涼,連手中的兵器都幾乎握不住。
“圣……圣祖……”一些狂熱的老牌邪修顫抖著跪伏下去,但更多的邪修臉上也露出了茫然和恐懼,因為他們感覺到,那虛影注視的目光,似乎……并不分?jǐn)澄摇?
秦玄也感受到了那股意志的降臨,那是一種冰冷、死寂、視萬物為芻狗的純粹惡意。他爬行的動作僵住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就在這時,那邪神虛影,緩緩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那巨大的、燃燒著血光的頭顱。它的目光,似乎越過了所有人,越過了高空中的慕天明和血煞老祖,直接……落在了下方,正艱難爬向祭壇的秦玄身上!
秦玄瞬間如墜冰窟,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目光凍結(jié)、撕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