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山唇邊噙著一絲冷峭,又驀地抬腿如電!那一腳,恰似魁星踢斗,挾風(fēng)雷萬鈞之勢,直踹陳洪心口!
“嘣——!”
轟然巨響,車前那精鋼打造的障杠竟凹陷三寸有余!陳洪魂飛魄散,一個(gè)驢打滾堪堪避過,口中迭聲告饒,幾不成調(diào)!
“是!是是是!爺......爺您慧眼如炬!小的......小的就是陳洪!千真萬確??!”
他佯作馴順,低眉臊眼,心下卻如滾油煎沸,暗罵:閻王上門,今日怕是難善了!
口中卻道:“爺,您找小的有何吩咐?”
顧陽山眸光如寒刃掃過:“帶路,見你兄長陳豹!”
“遵命!小的遵命!”
陳洪頭顱深埋,面上恭敬,眼底卻兇芒暴漲:且讓你猖狂片刻,待見了大哥,定教你插翅難飛!
“晦氣東西,誰稀罕你這破車!滾出去叫車!”
顧陽山嗤之以鼻,如提溜雞崽般將陳洪拎至道旁,揚(yáng)手?jǐn)r停一輛車,隨手將其摜入車廂。
“客官,去哪?”車夫扭頭詢問。
“問你路呢!”顧陽山聲音平淡無波。
話音未落——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驟然炸開!顧陽山鐵鉗般的大手一合,竟生生捏碎了陳洪右手骨節(jié)!
“啊——!”慘嚎沖天而起!
“聒噪!”顧陽山冷叱一聲。
待一番“傳身教”后,陳洪真?zhèn)€噤若寒蟬,蜷縮在車廂角落,活像只霜打的瘟貓。
右手劇痛鉆心,怨毒如毒蛇噬咬,偏又懼那人雷霆手段,只能將恨意和著血淚吞回肚里。
唯聞車輪轆轆,他竟真?zhèn)€不敢稍動(dòng)分毫,乖順異常像個(gè)乖乖,一路靜默,恨不能連呼吸都屏住,唯恐?jǐn)_了這煞星清凈,再招來無妄之災(zāi)。
車子行約兩刻,顧陽山忽地?cái)嗪龋?
“停車!”
“吱嘎——!吱嘎——!”
早已汗透重衫、面無人色的車夫,聽得喝令竟如蒙大赦,彈簧般彈起身死死踩住剎車——方才后視鏡中那折辱人的一幕,早駭?shù)盟耆チ似咂牵?
只怕剎車慢了半拍,自己也得嘗嘗那“調(diào)教”滋味,這趟車錢,賺得是提心吊膽,九死一生!
顧陽山瞥見遠(yuǎn)處廠房輪廓,一把扯過陳洪的錢包,將里頭銀錢盡數(shù)拍在車夫汗?jié)竦氖中摹?
“管好嘴,守好眼,莫惹是非!”
罷,提溜著陳洪下車。車門尚未關(guān)穩(wěn),眼前景象已入眼簾。
那車夫如屁股著火,腳下猛蹬,車子原地一個(gè)滴溜溜的急轉(zhuǎn),登時(shí)塵土飛揚(yáng),絕塵而去!
車轍在荒草野道上拖出條歪歪扭扭的長蛇,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深處,仿佛此地真有惡鬼索命一般。
四野冥寂,黑黝黝一片,唯有遠(yuǎn)處破敗廠房里,幾點(diǎn)孤燈如鬼火搖曳。
“走!”顧陽山沉聲低喝,推搡著陳洪前行。
行至廠房大門,兩條精壯漢子已迎上前來。
“洪哥!今日怎沒開車回來?”語氣帶著疑惑。
陳洪身后受制,聲音微顫:“呃......貪......貪了幾杯,便搭車回來了!”
冷汗霎時(shí)涔涔而下,只覺肩胛骨被身后兩指如鐵釘般捏住,痛入骨髓,他強(qiáng)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這......這是我新結(jié)識(shí)的兄弟,特......特來拜會(huì)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