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神域。
那名盤坐于億萬殘劍王座之上的麻衣男子,眼中的劍光緩緩斂去,但眸底的驚疑之色卻愈發(fā)濃重。
他周遭那億萬柄殘破古劍,此刻竟都發(fā)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回應(yīng)著主人的心緒,又仿佛在畏懼著那股一閃而逝的、來自血寰天方向的恐怖氣息。
那股氣息,蒼茫浩瀚。
“好驚人的波動(dòng)……那是鳳傾天那個(gè)女人的氣息,但又摻雜了一股……不一樣的意味”
男子喃喃自語。
鳳傾天,血寰天的女帝,一個(gè)心高氣傲且霸道到了極點(diǎn)的女人。
她的道,是霸道,是審判。
可剛才那股氣息,卻帶著一股蒼茫浩瀚的意味。
“難道……是她觸碰到了那個(gè)傳說中的門檻,突破了?”
男子眉頭緊鎖,心中驚疑不定。
帝境之上,還有路。
這是他們這些在圣界之中的存在,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可那條路,早已斷絕許久。
鳳傾天,當(dāng)真有如此天資,能逆天接續(xù)斷路?
若真是如此,那圣界的格局,怕是要徹底改寫了。
……
與此同時(shí)。
圣界另一端,一方被混沌陰陽二氣繚繞的奇異地界。
此地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道橫貫天地的太極圖,緩緩旋轉(zhuǎn),衍化著萬物生滅的無上至理。
太極圖的陽魚魚眼之上,一名身著陰陽道袍的青年,正百無聊賴地?fù)芘砬暗凝敿足~錢。
忽然,他那撥弄銅錢的手指,猛地一頓。
“咦?”
青年發(fā)出一聲輕咦,那雙仿若孩童般的清亮眸子,瞬間變得幽深。
他五指飛快掐動(dòng),身前的龜甲銅錢無風(fēng)自動(dòng),竟化作一道道玄奧的軌跡,在他面前的虛空中,構(gòu)建出一片模糊的星圖。
而在那星圖的角落,一處早已黯淡無數(shù)歲月的星域,此刻竟突兀地……亮起了一絲光芒。
“古界!葬土?”
青年看著那一絲光亮,口中喃喃自語,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難道是那片奇異之地竟然又泛起了生機(jī)。是某個(gè)沉睡的老怪物蘇醒了,還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變數(shù)誕生了?”
“看來,這沉寂了萬古的棋盤,終于要?jiǎng)恿?。?
……
血寰天,真凰神殿。
女帝鳳傾天癲狂的笑聲,還在那片狼藉的廢墟之上回蕩。
那笑聲中的悲涼與絕望,讓每一個(gè)聽到的真凰族人,都感到一陣發(fā)自神魂的寒意。
就在此時(shí),十道蒼老而威嚴(yán)的氣息,自神國各處沖天而起,瞬間降臨到了真凰神殿之前。
那是十名須發(fā)皆白,身著古老祭祀服飾的老者。
他們是真凰一族真正的底蘊(yùn),是沉睡了無數(shù)歲月,非滅族之禍絕不出世的十大長老!
然而此刻,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凝重與駭然。
為首的大長老,目光掃過那滿目瘡痍的神國,感受著空氣中殘留的那股令他都感到心驚肉跳的至高道韻,最后,落在了那個(gè)跌坐在巨坑之中,披頭散發(fā),狀若瘋魔的女帝身上。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有惋惜,更有痛心。
“鳳傾天?!?
大長老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壓下了鳳傾天那癲狂的笑聲。
鳳傾天茫然地抬起頭,那雙失去了所有神采的鳳眸,空洞地望著眼前的十位老祖。
“大長老……”
“你,可知罪?”
大長老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鳳傾天沒有回答,只是癡癡地笑著,嘴里反復(fù)念叨著:
“假的……都是假的……是心魔……是我的劫……”
看著她這副模樣,大長老眼中的最后一絲惋惜,也化作了失望。
“道心已碎,神志不清。鳳傾天,你已不配為我血寰天女帝?!?
他不再看她,而是轉(zhuǎn)身,威嚴(yán)的聲音傳遍整個(gè)血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