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圣地。
昔日莊嚴肅穆的主峰大殿,牌匾早已被摘下,換上了一塊由神玉髓雕琢而成的巨大匾額,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猩紅大字---血神殿!
殿內(nèi)兩道身影,對坐于大殿中央。
其中一人,身穿暗紅色長袍,面容蒼老,雙眸開闔間,卻有血海滔天的恐怖景象閃過。
正是從禁忌死地歸來的太初圣地先祖,血影老祖!
然而,此刻這位讓整個東荒都為之戰(zhàn)栗的巨擘,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自得與張狂。
他的坐姿,甚至微微前傾,帶著一絲恭敬。
因為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他絕對得罪不起的存在。
那是一個身穿華貴紫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容俊雅,氣質(zhì)從容,手中正把玩著一個溫潤的玉杯,仿佛對血影的姿態(tài)視若無睹。
兩人之間,氣氛詭異地沉默著。
血影老祖看似平靜,心中卻在飛速盤算。
這位玄幽使,怎么會突然駕臨?
距離那位大人定下的期限,明明還有數(shù)年之久。
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
就在這時。
“嗯?”
血影老祖正在流轉(zhuǎn)的思緒,猛然一頓。
他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細微變化。
沒來由地,他心中陡然一跳,眼角更是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兩下。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心頭。
像是有什么危險即將降臨!
是什么?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蘊含著血海的眸子,仿佛要穿透大殿的穹頂,望向遙遠的天際。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種在天衡道人元神深處,用以掌控其生死,并能分享其修行感悟的“血神子印”,徹底湮滅了。
是湮滅!
從因果層面,被徹底地、干凈地抹除!
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怎么可能?!
天衡如今已是準帝,又有《血神經(jīng)》護體,保命手段遠超同境修士。
放眼整個古界,能殺他的人或許有,但想要如此悄無聲息,連給自己傳遞一道訊息的機會都沒有,就將其連同自己的神魂印記一同抹去……
這……
“怎么了,血影?”
對面,那紫袍中年人放下玉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聲音帶著幾分玩味。
“堂堂血影老祖,怎么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莫非是修煉《血神經(jīng)》走火入魔,把自己嚇到了?”
血影老祖心中一凜,瞬間將所有的驚疑,都死死壓回心底。
他緩緩收回目光,對著紫袍人,擠出一個苦笑。
“讓玄幽使見笑了?!?
“只是偶有所感,一點修行上的小問題,無傷大雅?!?
他絕對不能在對方面前,流露出任何掌控力之外的意外。
“哦?是嗎?”
紫袍人挑了挑眉,顯然不信。
但他也沒有追問,只是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視著這座血氣沖天的大殿,嘖嘖稱奇。
“看來你這太初圣地,被你管理得不錯嘛?!?
“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般氣象,比之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可要熱鬧多了?!?
他特意在“熱鬧”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說完,便用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血影老祖。
血影老祖心中猛地一突。
他知道,對方這是在敲打自己。
自己回歸之后,為了迅速整合力量,將整個太初圣地,變成自己的一堂,確實是花費了雷霆手段。
那些冥頑不靈,不愿臣服于他的長老弟子,連同他們的派系,全都被他秘密煉化,成了《血神經(jīng)》的養(yǎng)料。
整個圣地上下,早已被清洗得干干凈凈。
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還是落入了這位玄幽使眼中。
“玄幽使重了!這些小打小鬧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血影老祖連忙躬身,姿態(tài)放得更低。
“不過是掃除了一些圣地內(nèi)的蛀蟲,整合力量,好為……為那位大人,更好地效力罷了?!?
他心中雖有些自得,但嘴上卻不敢有半分居功。
“哼,你最好是這么想的?!?
紫袍人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血影老祖,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血影,你可別忘了-->>,你的這條小命,是怎么來的!”
“若非當年那位大人賞了你一滴‘不朽源血’,你現(xiàn)在,早就化作禁忌死地里的一堆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