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絲線極細(xì),在昏暗的石室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若非顧長風(fēng)一直對柳云哲抱有幾分警惕,根本無法察覺。
可他看到了。
就在柳云哲那修長干凈的手指上。
一瞬間,一股無法喻的惡寒猛地竄上天靈蓋,讓他遍體生寒。
“行云道果,云絲千結(jié)......”
顧長風(fēng)心中泛起一陣惡寒。
柳云哲是什么時候放出的絲線?
是在烈陽空沖出去的那一刻?
還是在他那兩名手下被拖下去的瞬間?
柳云哲并沒有在意顧長風(fēng)驚駭?shù)哪抗?,他只是神情專注地盯著指尖,像是一位正在月下?lián)崆俚墓赂哐攀?,而那根絲線,便是他的琴弦。
“起?!?
他輕啟薄唇,指尖輕輕一勾。
嗡~~!
那根看似脆弱的云絲瞬間繃得筆直,竟發(fā)出了金鐵交鳴般的銳利顫音!
深淵下方的黑霧陡然炸開一個旋渦,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從下方傳來,似乎有無數(shù)鬼物正死死咬住絲線的另一端,瘋狂角力!
柳云哲腳下的巖石都因此出現(xiàn)了細(xì)微的裂痕。
他眼神微冷,身上那股溫潤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一股陰柔卻鋒利無比的仙力順著絲線轟然灌入深淵。
“chusheng,那是本公子的東西,吃飽了就該松口了?!?
他低語一句,手腕猛地一抖,一股巧勁透體而出!
噗嗤!
一聲裂帛般的脆響從深淵下傳來。
緊接著,一個黑乎乎的物體破開重重黑霧,被絲線硬生生地拽了上來,劃出一道拋物線,“啪”的一聲摔在岸邊的巖石上。
顧青衣忍不住從指縫里看了一眼,頓時嚇得小臉煞白,連忙再次關(guān)上雙指縫隙。
那是一條手臂。
準(zhǔn)確地說,是一條已經(jīng)完全碳化、如同焦炭般枯黑的斷臂。
斷臂的五指依舊死死地扣著,呈現(xiàn)出一種極度扭曲的痙攣狀,仿佛在死前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而在那焦黑的掌心之中,一顆赤紅色的晶體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那是烈陽空的斷臂。
也是他用命換來的太陽精火本源。
那些深淵下的鬼物畏懼晶體的高溫,只敢吞噬烈陽空的血肉,卻不敢觸碰這至陽之物,這就給了柳云哲“釣尸”的機(jī)會。
柳云哲緩步走上前,腳尖輕輕一踢。
咔嚓。
焦黑的斷臂瞬間粉碎成灰,那顆赤紅晶體骨碌碌滾了出來,正好停在他的腳邊。
他這才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塊潔白無瑕的絲帕,彎腰,動作優(yōu)雅地將晶體撿起,細(xì)細(xì)擦拭去上面沾染的臟東西,然后對著光亮端詳了片刻。
“不錯的寶物!”
柳云哲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手將臟了的手帕丟入深淵,然后將晶體收入儲物戒中。
做完這一切,他轉(zhuǎn)過身,看向角落里僵硬如石雕的顧氏兄妹,臉上的笑容依舊無可挑剔,溫潤如春風(fēng):
“讓兩位受驚了。烈陽兄雖然行事魯莽,但也算是為我們探明了虛實(shí)。這橋上的禁制,確實(shí)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