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
晚餐過后,秦秉德帶著子女們?nèi)繑⒃掚x開后,餐廳里就只剩下了一眾女眷和秦彥洲。
秦家的孫輩里,秦彥洲不是唯一的男生,可偏偏今天家宴這個檔口,能來的只有他一個。
他也沒有和女人們坐在一起聊天的心情,就借口有事處理,一個人離開了會客廳。
盛琪滿腦子都是他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樣子,越想越覺得放不下,本想跟他一起離開,剛起身就被唐幼蘭拉住。
唐幼蘭臉上帶著貴婦優(yōu)雅的笑,目光卻并不柔和,低聲說:“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顯然,她也看出了秦彥洲的不對勁,可現(xiàn)在是在老宅,萬一有些話讓有心人聽去,難免成為把柄。
盛琪只好作罷。
離開會客廳的秦彥洲,一腳踏入七月的星夜。
沒有了空調(diào)送來的涼風(fēng),夏夜灼熱的晚風(fēng)吹得他心里更是煩悶。
但好就好在耳邊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倒是讓他清凈了不少。
秦家老宅撇開住宅區(qū)不說,整體就是個設(shè)計精美的園林。
他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夏夜在蟲鳴聲中顯得更為寂靜,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上盛嫣的身影。
珠寶店偶遇那日她一襲白裙的樣子,訂婚宴那日她盛裝打扮的華麗,還有今天,那身讓人挪不開眼的旗袍……
好像自夏威夷回來的每一次見面,她都是那么耀眼。
這么一想,他甚至想不起來,盛琪今天穿的是什么。
想到盛琪,秦彥洲心里的煩躁莫名又冒了上來。
他側(cè)身踹了一腳石橋邊生出的小草,繼續(xù)往前走。
等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繞著老宅走了一圈,正站在西苑門前。
秦家老宅的西苑只有很小一塊,只留了兩間給住家傭人的房間,剩下的空間成了倉庫。
秦彥洲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一間不大的房間,那個坐在重疊書堆之后的人,還有自己說的那句“幫我給她挑個禮物”。
他鬼使神差地腳步一轉(zhuǎn),走進(jìn)這他許久不曾踏足的西苑。
走進(jìn)大門的一瞬間,紛繁的畫面爭先恐后地涌進(jìn)腦海。
他憑著記憶打開一扇門,映入眼簾的是和那一閃而過的畫面里相同的房間布局。
只是這間房已經(jīng)長久沒人使用,燈一開還能看見空氣中漂浮的細(xì)小塵埃,門口望去就能看見的書桌上沒有了堆疊的書本和資料,空空蕩蕩的。
也不知道這是誰的房間。
四下一望,他在角落里看見一個紙箱。
他莫名覺得眼熟,皺著眉頭走過去打開,才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訂婚宴那天盛嫣還給他的那箱東西。
是戀愛期間,他送給盛嫣的禮物。
訂婚宴那天實(shí)在算不上平靜,結(jié)束后他滿心疲憊,壓根沒有心思去管盛嫣還回來的這箱東西。
他還以為早已經(jīng)被酒店員工處理了,沒想到在這里。
箱子里有價格高昂的珠寶首飾,也有手工制作的小東西。
祖母綠的寶石耳墜、奢侈品牌的定制香水、毫無意義的滴膠筆筒、不知道哪里求來的護(hù)身符……
每一件禮物都經(jīng)過精心包裝。
盡管有些包裝紙已經(jīng)泛黃老舊,可里面的東西卻還像新的一樣,一看就知道收到禮物的人悉心保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