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晴開,碧空高凈,押傳使抬著郭敖走進訊事堂的時候,也帶來了一陣妖嬈的涼風。
堂上的人們有的剛吃了一碗涼皮子,有的只是咂嘴喝茶,空氣中摻雜的辣子香味使得氛圍不那么肅靜。
“怎么給打成這樣了,還能說話嗎?”曹也放下茶盞冷冷的問了一句。
“回大人,這蜀諜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剛抬過來的路上都招蒼蠅,不過他氣息還足,來之前小的們給他灌了些肉湯。?!币粋€校尉上前回答了一句。
曹也吸了吸鼻子,擺手示意押傳使可以退下了。
董舒讓人把郭敖扶起來靠在椅子上,然后湊到郭敖面前揮了揮手,客氣又嘲弄地說道:“有冤申冤,沒冤就等死了!”
郭敖用力甩了甩垂在額前混著血痂的頭發(fā),聲音微弱地說道:“尚能呼吸,有冤要申。”
董舒聽完咧開嘴笑出了聲,他遠遠地看了一眼司馬昭,然后高昂著頭顱從魏子諫面前走過去。
魏子諫無奈地低下頭,在他左右思量的意識中,已然無法預判事情的走向。他嘴里嘟囔著“司情局政治干系重大,刑法向來嚴酷所甚……”,但這句嘟囔始終困在嘴里,沒有訴之與眾,少刻,他低下沉重的頭顱看著那光滑的石板地面。
“堂下受審者何人?”曹也開始問話。
“本是天水山民姓郭明敖,建安二十年天水戰(zhàn)亂隨著流民到了漢中,此后就在漢中做些小買賣胡亂生活,今年夏天聽一個水袍道士說長安十里坪常有異域女奴對外標售,所以想著來一趟倒騰幾位回去賣給青樓……咳咳……咳……“郭敖回答到。
“不用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再問你是蜀諜嗎?”曹也開門見山。
郭敖艱難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司馬昭,然后顫悠悠的點了點頭,“回大人話,按照你們司情局的說法,我是從蜀國來的蜀諜?!?
曹也隨著郭敖的目光看了一眼司馬昭,司馬昭的脖子上已經青筋隆起。
“既然承認了是蜀諜又被我們抓了,就自己交代清楚吧,為什么來帶著什么任務跟什么人接頭怎么傳遞信息?”曹也問到。
“回大人話,小人沒有什么任務,只是在路上遇著一名受傷的和尚用十兩銀子托付給我一只錦囊,錦囊已經被那位司情局的大人拿走了……”
“那和尚如何托付,到了又與什么人怎么交接,速速詳細說來。”董舒上前一步,替不耐煩的曹也繼續(xù)問下去。
“讓我把錦囊掛在腰間在街上走三天自會有人前來接應,我聽見……聽見那和尚說……”郭敖說著故意停了下來掙著脖子回看司馬昭的方向。
“有什么你就說什么,大堂之上坐著我長安州府的長史當今大魏皇上的叔叔,你但說無妨!”董舒上前幾步彎腰蹲在郭敖面前,他的臉幾乎要貼上郭敖那臟兮兮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