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有密使到長安一周后,接連就有信使從洛陽到長安來。他們目標明確,在城外稍事歇息后趕在城門關閉前進得長安,進城后毫不停留沿著城墻根鉆進小巷子里,趕在宵禁前把身影隱沒在一座座深宅大院中。
長安行宮苑最先接到消息,消息是從宮內(nèi)傳出來的,不過曹真對此并不關心,他讓孫禮把信拆開看了,有沒有關于派誰來長安總督州府的信息。
孫禮一字一句都讀了,信里并沒有大司馬關心的內(nèi)容,他抬頭看了看曹真閉目養(yǎng)神的樣子,小心地說道:“大司馬,信里只說公主聯(lián)合長安幾十名官員舉薦夏侯晚總督州府,但皇上并沒有給出批注意見?!?
“沒批注就是不放心,不放心就是不答應。”曹真對當今皇帝曹叡還是比較了解的,他知道這位少年英主的心眼其實很狹小,對自己繼承來的皇權(quán)也很謹慎。
“大司馬真料事如神。圣上對他們聯(lián)合彈劾夏侯刺史的事,當場就做了批注?!睂O禮收起信封。
“哦,如何批注的?”曹真睜開眼,來了興趣。
“圣上召司隸校尉段墨對夏侯刺史進行評估,段墨說長安刺史雖然不善百治,但為人忠孝分得清大事小情,善于經(jīng)營也是戍邊的一種手段,所以這些羅織的罪名不應該用來否定刺史的功勞。他還說有了夏侯刺史在長安打下的經(jīng)濟基礎,這一次抵御川蜀,才更得益彰!”孫禮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段墨的這幾句話明顯能分散大司馬戍邊的功勞。
曹真抬起左手,管家趕忙遞上一支點燃的煙斗,他猛吸了一口捋著胡須說道:“你看這世間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誰也定不準禍福呢,讓夏侯楙回去是六月份就定下的計劃,當時只道是他無法抵抗蜀軍的進攻,貶回洛陽做個空閑的司吏,沒想到拖了半年時間,他又成了戍邊有功的封疆大吏?!?
“大司馬不必在意,這不過是世家大族們的聯(lián)合手段而已,早在今年9月份,我們就接到消息說長水校尉段墨喬裝進入長安,當時不知道他來干嘛,現(xiàn)在看是來是替有些人做說客來了?!睂O禮從座位上站起身,在廳堂上踱步。
“你說的是,司馬懿?!?
“回大司馬的話,能調(diào)動長水校尉的,恐怕也只有司馬家了。”
“司馬懿這個老狐貍,人在宛城卻給他的寶貝兒子下了雙保險,其人謀量和見識可見一斑啊!”曹真端起茶盞呷了一口。
“司馬昭還在長安府治病,您看需不需要給曹長史打個招呼?”孫禮跟司馬懿早有過節(jié),于是進一步向曹真獻。
“不必了,守陳倉還用得著郝昭,這一次只要我們在長安大敗諸葛孔明,以后西線就也是我們說了算……”曹真的目光看向院子中的門海,門海中殘存著幾株破敗的晚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