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當時就覺得身上一軟,腦袋跟著恍惚起來,他扶著老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想見一見大司馬……不對~我要見你們上屬部門夏侯別駕,我要見夏侯州牧……”董舒像是亂了心智,說出這一連串沒有邏輯的話,整個人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董大員,到了這個時候,我建議你誰都別見,先跟我們回去把情況說清楚,如果能證明你沒問題的話,你想去見誰就去見誰?!睎|順站在董舒面前,看著這個癱軟的男人,心里生出些鄙夷。
“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董舒的腦子還在飛速運轉,這一刻他沒有想如何自救,反而想的都是他那幾船金銀珠寶,藏在家里的錢財,還有市面上那些生意。
東順沒再給他時間,轉頭讓伯考帶人把董舒架回去。
藏在軍需暫辦處院子里的董府管家,遠遠地看著這一切,也不敢貿然上去說話,只是在心里盤算,該去找誰能說上話,再一次把自家老爺給撈出來。
太陽漫上三竿,長安城內逐漸人聲鼎沸,喧鬧的街頭并不在意誰被抓了誰丟了場子,平頭百姓的生活很富足,這是其他區(qū)域享受不到的經(jīng)濟紅利。
董府的管家一路小跑把消息送回家中,董府總管家董晉,又一次面臨去救主的使命。
“大管家,我覺得這一次不能再去州府了,老爺最近在有點脫離州府,去的話有可能引起州府的怒火?!毙」芗乙贿吔o董晉倒茶,一邊把自己思索了一路的想法說給董晉聽。
“上次夏侯州牧給提的那四個字,也算是實實在在救了我們老爺一次,按道理來說,我們還應該去找他,他畢竟是老爺?shù)捻旑^上司,又是多年袍澤!可現(xiàn)如今長安的形勢困頓,老爺他自己又卷在各個勢力中間,你說的沒有錯,說不準州府對老爺是有意見的,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行宮苑,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去拜訪夏侯州牧?!倍瓡x站起身,他今年五十有五,腰身已經(jīng)佝僂的不能完全站直,但董舒卻并不放他回家養(yǎng)老,因為他根本沒打算在長安久留,所以這些年也就沒有著手去培養(yǎng)能接班的年輕人。
“還是總管家考慮的細致?!毙」芗叶酥杷畞淼蕉瓡x身旁。
“家里的這些人,就數(shù)你還機靈一些,上次我去行宮苑找孫參軍,你不是也見過么,你就代我去走一趟,向孫參軍表個態(tài)度,董家不計成本也要把老爺救出來,把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了?!倍瓡x接過茶水,抬頭把目光看向窗外,那枯索的樹枝上,有一條亮黑色的長蟲正趴在那里曬暖,一動不動的,顯出些蒼勁老邁的體態(tài)來。
長安州府內,逢樂官正站在二院的甬道邊,閑閑的看著東順等人帶著垂頭喪氣的董舒走進來。
“樂官,逢樂官,你可要替我說句公道話啊,這些年我為州府,為夏侯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幫我給州牧說說,好歹留個善終……”董舒看見逢樂官,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哭天喊地的叫出聲來,如果沒有士兵拉著他,他大概率要撲到逢樂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