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長安府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董府的管家董晉,另一個就是紫光巷的路長生。
兩個人來的目的都是為了見董舒,來的初衷也都是因為相信董舒。董晉就不用說了,他的想法是把老爺撈出來。路長生則不同,在他的認知內(nèi),搞經(jīng)濟就免不了要跟其他國家打交道,如果因此就把做生意的人當做間諜去處理,那國家經(jīng)濟沒多久大概率是要消亡的。
他一個草民都懂得的道理,統(tǒng)治者自然也能明白,所以他覺得董舒落魄只是暫時的,畢竟他手里幾乎握著長安的經(jīng)濟,沒理由就這樣消亡了。所以他選擇雪中送炭,在董大員貧瘠的時候跟他做朋友,后邊才能茍富貴無相忘。
接受了一天審訊的董舒,身心疲憊,所有問題他都如實回答了,只有一件事懸在他心里,就是逢樂官曾說起那份蜀諜名單流入川蜀的事情。這個證據(jù)掌握在司馬家手中,他不確定會不會有人站出來對質(zhì),所以他不敢多說。
董晉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頭,幾滴眼淚繞在眼眶內(nèi)打轉(zhuǎn)。能見到董晉,一是心里踏實,能知道外邊還有人在撈他,二是說明他的問題不大,還能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候被人探視。
董晉把夏侯楙和曹真的態(tài)度一一說了,氣的董舒怒上心頭,他前邊盡心盡力為夏侯楙掙錢,后邊死心塌地為曹真斂財,可他出事的時候,這兩個人卻默不作聲。夏侯楙就算了,只怪自己當初選了大司馬,當時夏侯晚還派逢樂官來游說過,讓他堅定的相信夏侯楙,可他一轉(zhuǎn)身就投入曹真的懷抱。
“有道是人無前后眼,我要知道曹真是這樣的人,就不該替他籌措這些糧餉,如今是兩邊都得罪了,都回不去了。如果這次還能出去,就該考慮后路了,這樣刀尖舔血的日子,我們這種年紀還能經(jīng)受幾次呢!你跟著我受苦了,早該回家過上頤養(yǎng)天年的生活?!倍嬉贿叧匀夂染?,一邊掏心掏肺地說道。
“夏侯州牧雖然沒有伸手,但他也對我講了一些,說我們都老了,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問題,很多事情他也不想插手了,求個自保清白罷了?!倍瓡x看著董舒,這一番話在他之前請辭的時候,就跟董舒說過,董舒卻不以為然,覺得廉頗雖老卻仍能食斗米上戰(zhàn)場,他董舒為什么不能求上進呢。
董舒沒有說話,吃喝了一陣接著說道:“曹也是個沒主見的人,仗著曹氏宗親的身份,也不怕犯錯,你就想辦法主攻曹也吧,這一次做成了,我們主仆二人就回老家去,不過這光怪陸離的生活了?!?
董晉沒有立即接話,他沉默的點點頭,老態(tài)畢現(xiàn)。這個沉默一是沒話說,一是對董舒的不信任。不過他在心里也下了決定,這一次把主子撈出來以后,無論如何都要退休了。
董晉離開以后,路長生就畏手畏腳的進了地牢,他是拿銀子賄賂牢頭進來的,原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沒想到只一兩銀子,牢頭就爽快的答應(yīng)帶他進來。
這也很正常,牢獄這種地方,除了司情局的人比較關(guān)注,其他部門基本不會管。別說是上邊特批董晉可以來看望董舒,就算是開了這個口子,即便是皇上欽點死牢的犯人,只要牢頭想讓你看,自然也有辦法讓你進去看。
董舒看著牢卒開了鐵鎖,目光落在路長生身上,怎么看這個人都覺得陌生,但這個時候還能進來看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吧!董舒害怕這陌生人是來暗害自己的。
“這是干什么的?我能被隨便探視嗎?”董舒喊住那牢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