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舒那一碗黃酒還沒喝完,長安府的衙役就列隊開進(jìn)了春熙坊。鴇媽聽說是來抓董舒的,當(dāng)即就不淡定了,一邊罵這個短命鬼凈給自己找麻煩,一邊著急忙慌的引著官兵上樓抓董舒。
人間的薄情就是在這些人身上表現(xiàn)得酣暢淋漓!你說哪個人不是薄情的呢,可真正能把薄情做的這么明顯,也只有這些特殊行業(yè)的特殊群體。
“哈哈哈哈……性子真急啊,抓我這么大的案件,你們郭太守和劉郡丞也不親自來督署?”董舒坐在原地,右手還握著秋娘的胳膊。
“董大員,只是傳您回去例行問話,還沒有定性呢。況且劉郡丞去忙拆遷的事,也沒有時間,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鳖I(lǐng)班的是衙門都頭,見識過董舒的實力,自然不敢小覷。
“雷都頭倒是個禮貌客氣的人,我自然不能為難,只是能否退到外邊去,等我喝完了這盞酒,自然會出去與你理會?!倍嫘α诵?。
那都頭朝身后擺擺手,一群人如潮水般退去。都頭正打算關(guān)了門退出去,董舒喚了一聲丟出去一腚十兩的紋銀,砸在雷都頭懷里。
“大員不必?fù)?dān)心,只是例行詢問,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不影響大員回去吃晚餐?!崩锥碱^
“你會有事嗎?”秋娘問道。
“趁這個功夫,你把信件看一遍,然后燒掉。我是不會有事的,扯上蜀諜雖然罪責(zé)深重,但按照他們做事風(fēng)格,肯定想順藤摸瓜,連出一串來。其余的,就看你們了……”董舒說著把油燈挪到秋娘面前。
秋娘去關(guān)了窗戶,回來打開那書信看了,信上寫著子午谷看虛則實,陳倉道以實待虛。秋娘看完皺起眉頭,因為這兩行字,虛實交映,用詞講究,如果按照這個傳回漢中去,也還需要有人解釋才能說得通。
秋娘看了董舒一眼,董舒面色平靜,目光落在一旁的印花陶壺上。董舒的意思很明顯,一是還有長安的存糧情況掌握在他手中,二是這封送出去的情報,也需要他本身解釋。秋娘點了點頭,把紙團(tuán)放在油燈巧上點燃……
一群寒鴉在天色未全黑之前成群結(jié)隊的飛往城里,因為郊外寒氣驟降,它們感受到異常的寒意不能讓它們?nèi)萆?,于是就有組織有預(yù)謀的進(jìn)城,打算找一家深宅大院躲過這場危機(jī)。
董舒跟雷都頭一起走出春熙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四樓,秋娘也正站在窗前望著他,兩人目光對視的瞬間,董舒散漫的笑了笑,像是篤定,又像是告別,讓人無法琢磨。
隨著董舒一同離開的,還有好幾雙藏在暗處,從未離開董舒身影的眼睛。同時隨著董舒的離開,也有人來到春熙坊。
來人穿著軍隊的制服,二話不說就開始搜查整棟春熙坊。時臨初戌,春熙坊正是華燈初上賓客滿座的關(guān)口,這一隊軍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熱鬧的氛圍,也打破了春熙坊自營業(yè)以來的首次意外。
春熙坊作為夏侯楙的產(chǎn)業(yè),就是曹叡親臨長安的當(dāng)天,也照常營業(yè)熱鬧非凡,似乎這里的歡樂根本不受任何權(quán)勢約束。也因此,得到長安一眾酒客的信賴,把這里視為男人烏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