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上任僅一天的功夫,還只是開了一場工作會議,就在當(dāng)天深夜被鄧艾從睡夢中緊急叫醒。
兩人匆匆來到長安大道上,只見上百名商戶舉著火把站在自家鋪?zhàn)用媲?,像一個個態(tài)度堅定的衛(wèi)士。
“這是什么意思?”司馬師問鄧艾。
鄧艾皺著眉頭聲音沉悶的回答:“往前走吧,魏子諫在前邊被圍著呢。”
是的,魏子諫從長安府的地牢中被放出來了,這是司馬師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一是他答應(yīng)過弟弟司馬昭,二是他也確實需要有一位熟悉長安的得力干將。在長安發(fā)生變故之前,魏子諫的地位僅次于能給州府掙錢的董舒。魏子諫當(dāng)時掌控的軍政局,算是負(fù)責(zé)整個長安的治安維穩(wěn),同時兼顧一部分營商環(huán)境管理,所以大小官員沒有不給他幾分面子的。
街南頭的公示欄前,幾個年輕的商戶在,一群打手裝扮的人在,還有魏子諫和幾名兵役也在。魏子諫顯然是被眾人逼到了墻角,口干舌燥的跟眾人解釋著什么。
魏子諫看到司馬師,當(dāng)即推開眾人擠著來到兩人面前。
“司馬總領(lǐng),你看這事鬧的,我們就只是貼個勸遷的告示,這些人大半夜就鬧這么大動靜。”魏子諫剛從牢中出來就接到新的重?fù)?dān),身上混雜著消沉和意氣風(fēng)發(fā)兩種氣息,透著一股世俗的味道。
“這些人是怎么出來的?”司馬師問。
“就是前邊那幾個商戶。”魏子諫指了指公示欄下的幾個年輕人。“他們看到公示后,就挨家挨戶去通知大家出來抗議,要不要把那幾個人抓起來?”魏子諫問。
司馬師沒有回答,抬頭看了看天色,“去給他們說,有什么事情天亮以后到指揮營去反映,想要什么條件指揮營會有專人記錄跟進(jìn)?!?
魏子諫垂了垂眼色,臉上表現(xiàn)出不滿,因為司馬師的做法太過于保守了,按這個速度來總領(lǐng)西街,年前都不一定有什么建樹。但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泥潭中出來的,于是就再次回到公示欄下,跟眾人傳達(dá)司馬師的意思。
可那幫年輕人不依不饒,非要魏子諫揭下那勸遷告示,表示條件沒談清楚之前,不能下這么官方的文件。
司馬師在遠(yuǎn)處皺著眉頭,看來這不是刁民們自發(fā)組織的,這是背后有高人在指揮這件事。于是在魏子諫又一次派人來求救時,司馬師就同意了揭下告示。
這一夜長安大道上歡呼雀躍,像是過年了一般。而司馬師站在昏暗的城樓上,心里明白,這只是一次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下馬威。
東方的天空透著冥青的色調(diào),傳說中這是鬼門關(guān)即將關(guān)上的時刻,百鬼夜行踉蹌奪路,若是趕在關(guān)門之前沒有回去,那么日升之前就是它們最后的掙扎。
這又何嘗不是他司馬師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