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西街的人被長安太守帶走,街上的喧囂也隨著潮熱退散,穆青書往行宮苑趕去,一群鉤子跟著他,另一群鉤子則把西街的消息送去長安甚至是長安以外的各個角落。
沉香樓上,逢樂官和夏侯晚正在暖房內(nèi)欣賞一批剛出土的青銅器,這一批青銅器不同于以往墓葬出土的兵器,陶碗、陶爐,這次擺在桌子上的是一架青銅鎏金小樹,制作的十分精美,每一片葉子上都有鎏金的痕跡,但上邊的金線脈絡(luò)已經(jīng)消失不見。除此以外還有兩個青銅面具,三個青銅赤裸小人,五件造型怪異的土燒陶器。
“這些東西是從哪里出土的?”夏侯晚問道。
“帶來的人說是廣漢州雒縣麻喬地?!狈陿饭倩卮?。
“廣漢地界的東西怎么會跑到長安來?”夏侯晚疑惑的問道。
“來人說這東西在蜀中轉(zhuǎn)了一圈,沒人要,所以他們才把鎏金給剔出來賣了,東西到漢中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但是有人讓他們拿來長安試一試……那個人,我猜可能是董舒。”逢樂官回答。
“董舒,他去那邊以后日子過那么瀟灑么!”一個魁梧年輕的男人端著一杯茶湊上來,此人正是這幾日剛到長安的護隴將軍夏侯霸。他本來是要隨曹真大軍一塊過來的,但恰逢趕上父親夏侯淵的周年忌日,就晚到了一些時間,前幾日去軍營應(yīng)卯,曹真讓他駐扎在隴右西雍州南的一處腹地,那里清閑無事,他就安頓好兵馬來找長安夏侯家拜一拜碼頭。
“仲權(quán)常在洛陽行走,對蜀中諸葛亮不甚了解,此人最擅長的就是收買人心,其次是挑撥離間;就收買人心這一塊,比起他們那蜀帝大耳賊有過之而無不及。哈哈哈……”
“那看來我駐扎的,倒是個進退皆宜的好地方,真要是曹大將軍不用我,我就帶著人過關(guān)隴去投奔諸葛亮……哈哈哈……”夏侯霸扯著嗓子回答,惹得夏侯晚連連擺手。
“權(quán)弟以后在長安莫要太大條,這里到處都是眼線,可別因為那一兩句玩笑話惹了麻煩。”
正這么說時,外邊管家推門進來朝逢樂官使了個眼色。逢樂官看了一眼夏侯晚,夏侯晚點點頭,逢樂官就跟著管家出去了。
稍刻,逢樂官從外邊進來,手中提著一只箱子,告訴夏侯晚隔壁的飯菜已經(jīng)備好了,舞樂歌姬也盡數(shù)到位。
“仲權(quán),請移步隔壁吧,這一頓算是接風(fēng)洗塵,飯菜是我按照你的口味挑選的,美女是樂官從教坊替你找來的,等會我們不醉不歸,一天讓你把長安最好的東西都體驗一遍。”夏侯晚站起身,眼光看向門口,夏侯霸自然明白堂哥的意思,于是跟著管家走出房間。
逢樂官一邊把東西裝進箱子里,一邊小聲的說道:“郭配帶人闖到西街去,當(dāng)街抓了魏子諫和一名文記?!?
“抓魏子諫司馬師也沒有阻攔?”夏侯晚問道。
“沒有?!狈陿饭贀u搖頭。
“這就有意思了,看來司馬師有自己的打算;通知項伯按計劃給郭淮加把火?!毕暮钔砘卮?。
“是。這些東西……?”逢樂官應(yīng)了一聲,目光盯著箱子。
“東西是好東西,但沒人能看懂就等于沒有價值,留在你那賞玩吧,我看你挺上心的。”夏侯晚走到逢樂官同一水平線上,用余光瞥了逢樂官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