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禮往行宮苑趕,腳下生風似的著急,心里卻一陣緊著一陣忐忑。不管在洛陽還是長安,曹真從沒有巡視軍政司的習慣,也不會特意親自去找某一個人,而今天曹真親自到軍政司去找自己,肯定也不會是無所事事的閑逛。
萬民書出來以后,他一直在等曹真或者曹爽,可一連三天,曹真父子閉門謝客,他幾次去行宮苑打探消息也沒看出端倪,他去看曹爽,曹爽看起來比他還要著急見曹真,這個異常的現(xiàn)象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平靜的大霧天,周身白茫茫的一片死寂,讓人困頓乏味食飲無趣。
進了行宮苑,張管家就在院子里候著,兩人一步也沒有停風快的引著孫禮往內(nèi)院走去?!敖裢磉€有別的賓客嗎?”孫禮問了一句。
“只有參軍你。”張管家沒有回頭,語簡單明了。
“老爺可有說點什么?”孫禮貧弱的問了這么一句,似乎根本沒希望對方能回答點什么。
張管家卻停下腳步,“除了參軍還有春熙坊的秋姑娘?!闭f完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老爺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參軍要謹慎些呀?!?
心里本來就忐忑,又被張管家這么一通反復,孫禮竟不由地開始緊張起來,這條走了無數(shù)次的路也像是燙腳一般,烤炙人心。
之前他接到線索,說曹真閉門不出是因為身體抱恙,身體為什么抱恙?肯定是萬民書打擊了精神,可后來秋娘照舊進了后院,孫禮就覺得曹真是在閉門謀劃,他了解這位大司馬的習性,也常見這位大司馬獨自思索的場面,因此心里才開始忐忑起來。這才隔了一天,曹真又把秋娘叫到行宮苑,只能說明曹真不僅身體沒有問題,或許也想到了應對萬民書的方案。
不管怎么躊躇怎么思慮,那條路就那么短,仿佛就在一個轉(zhuǎn)身的不經(jīng)意間,張管家已經(jīng)開始傳喚孫禮的名字。少傾片刻,里邊走出來大管家曹浮,曹浮看了一眼孫禮,示意他脫鞋進殿。
明恩殿內(nèi),爐火暖得像三春,窗戶都緊閉著,曹浮帶著一名太監(jiān)守在門口,殿內(nèi)再沒有其他仆人。
“見過大司馬,請恕下官無禮,上午沒能在政司迎接大司馬?!睂O禮沒走幾步就跪在地上,并且提醒自己要注意儀態(tài)和語速,他不想在曹真面前暴露自己的緊張。
“政司事務繁忙,你不在那反倒說得過去,老夫叫你來可不是對你興師問罪的呀~德達。”曹真笑了笑,看到孫禮跪在離自己十幾步的距離,那份緊張不而喻。
孫禮抬起頭帶著笑臉去看曹真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跪早了,心里好不容易建設(shè)起來的氣勢瞬間塌陷過半?!跋鹿賱倧某侵谢氐秸?,不然早該來找大司馬匯報工作?!?
“給孫參軍看座吧?!辈苷鏇_秋娘擺擺手,秋娘就坐進他的懷抱中,當時身上穿的只有一件抹胸肩上披的是青色長紗,整個人媚態(tài)盡顯,誘惑流連。
孫禮幾乎不敢抬頭看,這也是他第一見到這樣的曹真;而曹真則顯得瀟灑自若,甚至一雙大手在秋娘身上恣意游走。
“我聽曹爽說陳泰和鐘毓已經(jīng)到長安了,接待的事情可都安排妥了?”曹真問道。
“回大司馬,已經(jīng)和董昭聯(lián)絡(luò)過,明日巳時在州府恭迎圣上親使,因為是帶著圣命所以交待過兩位侍郎不需要提前來行宮苑拜安。”孫禮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