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安這聲咆哮,換做旁人怕是早已嚇得跪地求饒。
林月疏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仿佛沒有聽到蕭策安的話,甚至沒有看到他這個人。
她的目光,越過他那張因憤怒的臉,徑直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昭陽大長公主身上。
林月疏微微一笑。
聲音清悅:
“說來也巧,前些日子,臣女偶然幫了寶云寺住持一個小忙?!?
“今日恰逢住持開壇講經(jīng),特意為臣女在前排留了蒲團(tuán)?!?
“大長公主若不嫌棄,可與月疏同去前排聆聽,想來佛祖面前,更能靜心?!?
此話一出,昭陽大長公主的眼睛頓時亮了!
她一生禮佛,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聽得佛法真諦,前排的位置,對她而自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昭陽大長公主立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如此,便叨擾林將軍了?!?
說罷,她轉(zhuǎn)過頭,看向還擋在路中間的蕭策安,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換上了一副長輩的威嚴(yán)。
“策安!不得無禮!”
“你看看你,還有沒有半點(diǎn)儲君的穩(wěn)重模樣?!”
“林將軍乃國之棟梁,你怎能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
蕭策安的臉?biāo)查g變黯。
他被自己的親姑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訓(xùn)斥!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一臉云淡風(fēng)輕地站在那里!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月疏,陪著大長公主,從他身邊施施然地走了過去!
那擦肩而過的瞬間,林月疏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這是赤裸裸的奇恥大辱!
——蕭策安死死地盯著林月疏的背影,那眼神真恨不能當(dāng)場把她給吃了。
他壓低了聲音道:
“去后山……給本宮好好招待一下林將軍!”
……
大雄寶殿內(nèi),梵音陣陣。
昭陽大長公主坐在最前排的蒲團(tuán)上,聽得頻頻點(diǎn)頭,面露虔誠。
講經(jīng)結(jié)束后,便是求簽解惑。
大長公主興致勃勃,親自上前拿起簽筒。
就在大長公主閉目搖晃簽筒的瞬間,林月疏的袖中,悄無聲息地滑出了一根早已準(zhǔn)備好的簽文。
“啪嗒?!?
一根竹簽,應(yīng)聲落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林月疏用腳尖輕輕一勾,用自己準(zhǔn)備好的那根,換掉了那根即將掉落的簽。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除了她自己,無人察覺。
住持撿起竹簽,看了一眼。
臉色微微一變:
“這……這是……”
“下下簽?!?
昭陽大長公主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住持將簽文呈上,顫聲解讀。
“簽文解曰:貴人身側(cè),小人環(huán)伺,近之則危,遠(yuǎn)之則安?!?
小人?!
林月疏見狀,連忙上前,故作關(guān)切地扶住她。
“哎呀,公主殿下莫要往心里去,簽文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她越是這么說,昭陽大長公主的心里,就越是犯嘀咕!
她安慰著大長公主,心中卻早已笑開了花。
很好。
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種下了。
……
傍晚。
寶云寺的齋飯清淡可口,昭陽大長公主卻有些食不下咽。
林月疏陪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勸慰著。
就在這時,一個小沙彌匆匆走了過來。
>gt;“林將軍,太子殿下請您后山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
林月放下碗筷,對著大長公主歉意一笑,“公主殿下,臣女去去就回?!?
……
后山,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