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得迅猛,也退得快速。
一個長約十多公里,深二三十米的堰塞湖水,能造成如此沖擊力,已經(jīng)非同尋常。
一路上,接連不斷出現(xiàn)被淹死的韃子尸體,橫七豎八倒在路邊,一動不動。
尸體上沾了泥沙和雜草,臉部被水泡得發(fā)白,陰森可怕。
有的韃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空洞且充滿了恐懼。
不會水的韃子,還保持著溺水臨死前的狀態(tài)。
看得出來,他們經(jīng)歷了多么痛苦的掙扎,用盡全力求生。
有的韃子衣不蔽體,面部很安詳,可能是在黑夜睡夢中就被水沖走,然后稀里糊涂就淹死了。
隊伍越往東走,死亡的韃子就越多,面目更加猙獰恐怖。
“大人,這一路走來并沒有看到有活的韃子影蹤,難道全部被大水淹沒了?”
看到路邊這一幕幕,李四策馬向前跑動幾步,來到趙暮云身邊,驚訝地說道。
“近一萬韃子大軍,怎么可能一下子全被洪水淹沒?肯定還有不少漏網(wǎng)之魚?!?
“估計沒錯的話,林都尉在直谷關(guān)應(yīng)該會遇到,也不知道他那一千能否攔截得住潰敗的韃子兵馬?!?
“傳令下去,全軍加快步伐,早點趕到蔚州城下?!?
趙暮云眼神深邃,看向蔚州方向。
婁煩王的軍營就在洪水沖來的最當頭,上百米落差的洪水奔騰而下,受到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
然而,處在淶水河下游的折蘭王大軍損傷程度,才是他最為關(guān)心的。
如果折蘭王的兵馬在這一場洪水之中損傷殆盡,那么趙暮云便可以趁機整編蔚州城內(nèi)的兵馬,一舉殺出蔚州,奪回云州。
只要將云州奪回,勝州和豐州便不在話下。
畢竟折蘭王留在云、勝、豐已經(jīng)不多。
而北狄單于那邊又派了漠南的婁煩王一萬騎兵進入蔚州,一時半會,肯定來不及派出大軍來幫折蘭王守云州。
這對趙暮云來說,是一個絕佳收復(fù)失地的好機會。
當前趙暮云一路軍功飆升,頗受永昌帝恩寵。
但朝中也有更多的人明里暗里詆毀,反對。
最近的謠四起,以及御史臺前來監(jiān)察,便是很好的證明。
如果趙暮云收復(fù)了云、勝、豐三州,那這筆功勞足以讓他在大胤軍中的地位穩(wěn)如磐石。
不是謀反之類的大罪,基本上就能讓趙暮云領(lǐng)了丹書鐵卷,族譜重開一頁了。
“駕!”
隨著一聲令下,五百五十騎兵催動戰(zhàn)馬,踏著一路泥濘,飛奔向東。
在騎兵的身后四五里處,一支千人大軍也快步而行。
這正是田慶帶領(lǐng)的朔州新軍。
他們這些新兵,在朔州進行緊張重復(fù)的訓(xùn)練之后,對于上戰(zhàn)場有些躍躍欲試。
當看到路邊一個又一個韃子尸體,而且死亡狀況很是陰森恐怖的時候,這些新兵這才近距離感受到什么是死亡。
有的心理承受能力強的人,開始慢慢適應(yīng),眼神變得越來越冷酷和堅定。
而絕大部分新兵還是接受不了冰冷死亡的場面。
不敢直視那些死亡韃子空洞的眼神,新兵們的臉上充滿了畏懼。
甚至有的新兵看到韃子那慘白的面孔,當場忍不住哇哇直吐。
田慶沒有鄙視,也沒有斥責這些士兵。
哪個一個士兵不都是這么-->>過來的。
“現(xiàn)在只是開胃小菜,等到了蔚州城下,或許還有比現(xiàn)在更慘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