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棠心里有了決計,垂眸開口。
“孟姨,我和裴昭……”
裴夫人沒意識到異樣,拿起架子上的衣裳,笑著回眸問道:
“棠兒,我病中這幾日又消瘦了些,你看看明日這喜婆婆的衣裳要不要再改改?”
宋云棠起身,走到孟姨身邊,鄭重道:
“孟姨,我來是要告訴你,明日不能……”
話沒說完,一陣劇烈咳嗽聲。
還不等宋云棠伸手扶住孟氏,哇的一聲。
孟氏手里的衣裳頓時染上鮮紅的血跡。
“孟姨!”宋云棠臉色驟然一白,眼疾手快地接住軟倒的孟氏放在床榻上,手指探向脈象。
臉色微凝,宋云棠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等劉太醫(yī)接到通稟驚慌沖進屋時,就看到宋云棠已經(jīng)下針。
他忍不住長呼一口氣。
要不說裴家有福氣呢,雖是個沒實權(quán)的空殼侯府,卻眼光極好選了這么位世子妃。
只要有宋小姐在,就出不了事。
有了主心骨,劉太醫(yī)不急不躁地上前打下手。
落下最后一針,孟氏的狀態(tài)依然平穩(wěn),宋云棠的神色卻是少有的嚴肅。
宋云棠利落收針,眉間緊蹙:
“查!今日所有夫人吃過喝過的東西,都要查!”
劉太醫(yī)反應(yīng)極快,立馬就知道這不是尋常的舊疾發(fā)作,看來是有人作惡!
宋云棠徹底寒了心,她和裴昭明日成婚,今日便出了這般事。
只恐是有人想給她下馬威,是自己連累了孟姨!
不多時,一盤杏仁酥遞到了宋云棠面前。
“宋小姐,大少夫人孝敬夫人的杏仁酥里驗出輕微的銀杏毒汁,應(yīng)是刻意控制,不是致死劑量。”
孟姨身體剛剛好轉(zhuǎn),即使最輕微的銀杏毒,若不及時處理,也能要她的命!
如果今天她來晚一步,她都不敢想會發(fā)生什么。
宋云棠臉色冷下來,聲音也染上一層寒氣,一字一句。
“沈、姝、寧……”
裴昭的大哥裴清病逝后,沈姝寧和孟姨一直合不來,平時請安都找借口免了。
沒想到頭一回往云芳苑送東西,送的竟是催命符!
宋云棠冷然抬眸,將裴家的掌家玉印拿出,遞給自己的心腹丫鬟明夏。
“押沈氏主仆過來!明夏,再去一趟衙門,讓侯爺盡快回來!”
沒一會兒,云芳苑的院里跪了一院子。
一片求饒聲中,宋云棠充耳不聞,坐在云芳苑的回廊下煎藥。
余光冷然掃過正中間。
一身素白衣裙的沈姝寧挺直腰桿跪著。
雖然脆弱得像隨時要暈倒,可眉宇間依然帶著平日的傲氣。
盯著那一張佯裝無辜的面孔,宋云棠一口氣堵在胸前。
就是這樣一個養(yǎng)在自家宅院里的女人,讓他裴昭魂牽夢繞,還攪得侯府天翻地覆。
而自己竟從未發(fā)覺!
不想再糾纏下去,宋云棠冷聲道:
“既無人認罪,那就將主仆全押去慎刑司!總會審出實話!”
婆子剛拽起沈姝寧,砰的一聲,院門被撞開。
“阿寧!”
看到一身素白的沈姝寧被拉扯著害怕的模樣,眼中淚珠倔強地不肯落下。
裴昭雙眼通紅,急切地沖上前踹翻抓人的婆子。
“別碰她!”
將人打橫抱起護在懷里,裴昭轉(zhuǎn)過頭,看向手握掌家玉印的宋云棠。
一向端方持重的裴昭眸中浮起從沒有過的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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