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的寢宮,景仁宮內(nèi),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太醫(yī)院的院使、皇嗣所二十五所的總管太監(jiān),以及一眾伺候的宮人,全都烏壓壓地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殿外,禮部的官員已經(jīng)靜候著,手中捧著記錄喪儀規(guī)制的卷宗,只等皇帝一聲令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殿中央那張華麗的床上。
一個面色青紫的少年靜靜地躺著,正是年僅十二歲的二十五皇子。
尤其是二十五所的太監(jiān)和負責皇子起居的太醫(yī),此刻更是抖如篩糠。
皇子死了,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皇帝坐在床邊,懷中抱著已經(jīng)冰冷僵硬的兒子。
他那張平日里威嚴的臉龐,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雙目赤紅,像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受傷猛獸。
賢妃則早已哭成了淚人,她撲在床沿,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寂靜的宮殿里回蕩,令人聞之斷腸。
“朕的皇兒啊”皇帝抱著孩子,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悲愴與失望,“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大琿嗎,朕只想要個健康的皇子,怎么就這么難?”
他緩緩放下皇子,用顫抖的手為他拉好被角,隨即轉(zhuǎn)過身,對跪在地上的禮部尚書冷冷說道:“著手準備喪事吧,一切按皇子規(guī)制,從優(yōu)辦理。”
禮部眾人回應了一聲,隨后來到皇子身邊,可賢妃死死抱住孩子,他們也不敢碰她。
二十五皇子的尸身尚有余溫,皇帝的悲憤也如同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壓得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就連一向協(xié)理六宮、威儀在身的皇后,此刻也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避其鋒芒。
沈玉樓混在人群的角落,正在看里面情況,忽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正是害他差點被殺的凌公公!
“你怎么出來的?”凌公公的聲音壓得極低。
沈玉樓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公公為何要害我?將我引至皇后寢宮,是想讓我被皇上當場捉奸,死無葬身之地嗎?”
事已至此,凌公公索性攤牌,臉上那溫和的偽裝卸下,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的冷笑。
“咱們都是為貴妃娘娘做事,只要能扳倒皇后,用什么法子都行??上?,你沒辦成。”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現(xiàn)在,還有個機會。二十五皇子死得蹊蹺,你現(xiàn)在出去,當著皇上的面,指認是皇后下的毒!”
沈玉樓眉頭緊鎖:“我空口白牙,他們憑什么信我?”
沈玉樓心里把這個死太監(jiān)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差點害死老子,還敢拿老子當槍使?
“這不用你操心!”凌公公冷笑道,“你只需點燃這把火,讓皇上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即可。今日貴妃娘娘不在場,無論是皇后失寵,還是賢妃被遷怒,對貴妃娘娘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我不干?!鄙蛴駱菙嗳痪芙^。
要是有機會,他第一個先弄死這個凌公公。
“不肯?”凌公公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那咱家,就只好先送你上路了。”
沈玉樓瞇起眼睛,冷冷的說道。
“你敢在這里動手?”
太監(jiān)的勢力再大,也不敢當著皇上的面殺人吧?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哭喊聲。
幾個太監(jiān)抱著一個身穿華服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為首的太監(jiān)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凄厲:“皇上!皇后娘娘!救救二十八公主吧!”